賀枕云尷尬地咳了一聲:“我不過是想認識你,畢竟大家都在盛京,多認識一個朋友也有好處,不是?”
“是。”蘇煥離微笑:“很高興能認識賀小姐。”
蘇晴暖眼看著賀枕云居然要與蘇煥離聊起來了,心里一陣著急。
她攛掇賀枕云過來,是為了給蘇煥離找麻煩的,不是為了給蘇煥離送個朋友的。
再聊下去,這兩人都要惺惺相惜了。
蘇晴暖朝身邊一姑娘使眼色,那姑娘臉色也焦急,一抿唇,隨手拿起一杯茶上前。
“枕云,說了這么久口都渴了吧,來,喝口水……啊!”
那姑娘突然尖叫一聲,身體往前摔,躲過賀枕云,一杯熱茶全部澆在蘇煥離身上。
一身月牙色的裙子,染上一灘茶漬,十分礙眼。
賀枕云神色不悅地回頭:“呂扶搖,你就不能把茶端穩嗎?”
呂扶搖眨了眨眼睛:“對不住,我不小心絆了一跤,蘇二小姐,你不會怪我吧。”
蘇晴暖搶先道:“煥離當然不會責怪你,你只不過是不小心而已,又不是故意的,煥離才不會這么小氣。”
蘇煥離冷眼看兩人一唱一和。
呂扶搖,是呂延州的妹妹,從前與她也算是朋友,她自小被拘在府中,見不到幾個外人,除了偶爾能見沈氏娘家武安侯府的表姐妹,便是呂扶搖。
如今,幾個沈小姐在不遠處說話,偶爾往這邊看幾眼,疏遠的意思很明顯。
至于呂扶搖,她回來后到奉國公府登門拜訪三回,呂扶搖一次都沒出來見她,她那時已經看明白了。
此時呂扶搖突然發難,倒是不讓人意外。
在這樣的場合不適合與兩人發生沖突,蘇煥離深吸一口氣,壓下怒氣,對賀枕云道:“賀小姐,看來我要先行告辭了。”
賀枕云擰眉:“可是稍后還有舞樂表演,其中有番邦進貢的異域舞女,可不是隨便就能欣賞到,你此時走了,就太可惜了。”
“這樣吧,我偶爾會進宮小住,我姑母那兒有我的衣裳,你我身材相差無幾,我讓人帶你去換一身。”
蘇煥離對舞樂表演不感興趣,她其實想趁這個機會出宮,可賀枕云是真心待她,她不好推辭。
“多謝賀小姐。”
賀枕云隨手招來一個宮女:“你帶蘇二小姐到坤寧宮,取我的衣裳給蘇二小姐換上。”
蘇煥離跟著宮女走后,賀枕云有些困乏了,到涼亭里休息。
蘇晴暖把呂扶搖拉到角落里,避著人問:“扶搖,她繼續賴在宮中,這如何是好?”
呂扶搖臉色難看:“你讓我想一想。”
中元節以皇后之名辦的賞花宴,齊聚了皇親國戚,以及高官權貴家的女眷。
如此場合,自然而然,便成了一些人挑選兒媳婦和女婿的機會。
蘇晴暖已經和呂延州定親,自然是不需要這個機會的,但呂扶搖需要。
她自小與蘇煥離一起長大,本就自卑于自己的長相不如蘇煥離,好在從前蘇煥離從不出現在人前。
可現在,蘇煥離出現了,呂扶搖怕自己的風頭被搶。
至于蘇晴暖,她也不想蘇煥離留下來。
以蘇煥離現在的名聲,不可能有好人家愿意娶她做正妻,可萬一有人想納她為妾呢。
能參加賞花宴的人,都不是簡單的身份。
哪怕是妾,蘇晴暖也不允許蘇煥離嫁進高門。
她恨透了蘇煥離。
“有了,我想到辦法了。”呂扶搖靈機一動。
蘇晴暖抓著她的袖子:“是什么辦法,你快說。”
呂扶搖四處看了看,確定四周沒人,才說:“你知道成安伯世子嗎?”
蘇晴暖打了個冷顫:“誰不知道啊。”
成安伯世子丁文海,歡淫好色,在貴女圈中出了名,盛京貴女,甚至已經出嫁的年輕婦人,每次遠遠見到他,都嚇得花容失色,忙不迭逃跑。
只因他那色瞇瞇的眼神落在身上,足以讓人做好幾個晚上的噩夢。
誰也不敢沾上成安伯世子,與他站得近一些,都怕傳出謠言,壞了自己的名聲。
呂扶搖道:“成安伯世子此次也進宮了,蘇煥離一個人離開了御花園,你說,這是不是一個撮合他倆的大好機會?”
“你想怎么做?”蘇晴暖問。
呂扶搖笑了笑,大皇子的生母德妃是呂家的旁支親戚,當年便是靠了奉國公,才能進宮當妃子。
德妃和大皇子對皇位虎視眈眈,最大的依仗就是奉國公府,因此德妃時常召呂扶搖進宮陪伴,以此加深與奉國公的感情。
“我在宮中也有幾個能用的宮女,只要把剛才帶路的宮女騙走,讓我的人把蘇煥離帶到偏僻的宮殿,再把成安伯世子引過去,以蘇煥離的面容,不怕成安伯世子不動心。”
“之后,我們再想個辦法,帶著人去抓奸,這事就成了,蘇煥離啊,她就準備好嫁到成安伯府當妾室吧。”
她越說越興奮,蘇晴暖卻有些興致缺缺。
呂扶搖嗔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覺得,讓蘇煥離當伯爺世子的妾室,太便宜她了?”
“難道不是嗎?”蘇晴暖嘟著嘴:“若是她運氣好,替成安伯世子生個兒子,被扶正也不為過。”
成安伯世子從前有過正妻,妻子沒多久便病逝,沒有留下一兒半女,他的后宅里有不少妾室,庶女有幾個,就是沒有兒子。
若蘇煥離生了兒子,被扶正為繼室,將來可是成安伯夫人。
呂扶搖笑道:“你可知道,成安伯世子的原配夫人是怎么死的?又知不知道,這些年,成安伯世子的后宅里,死了多少侍妾?”
蘇晴暖當即一愣,這些隱秘,她怎么會知道?
呂扶搖又確認了一遍四周無人:“據說她們都是被成安伯世子打死的。”
“打死?”蘇晴暖大驚失色。
“小聲點。”呂扶搖拽了拽她的袖子。
“成安伯世子這人不僅好色,脾氣還暴躁,進了他后宅的那些女人,只要稍微惹他不高興,他就又打又踢,活生生打死好幾個人。”
“你猜猜,蘇煥離若是進了成安伯府,能活幾天?”
蘇晴暖心跳飛快,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
呂扶搖又說:“你若是實在擔心她生兒子,那就在她出嫁前,在你自家先下手為強,一碗絕子湯喝下去,一切都穩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