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宛頓住腳步,松手欲溜。
時憬一把抓住,低聲問:“宴會廳從這兒進去,你要去哪兒?”
童宛雙手合十央求:“陸少這身禁欲精英味兒太正了,正得人發慌,我最hold不住這種類型的了。容我先找狐朋狗黨哈皮會兒壓壓驚,等會兒再來找你玩~”臨走前,她伸手輕佻地勾了下時憬的下巴,“有件事差點忘記告訴你——今天的時公主美爆了!”
時憬難得害羞了下。
童宛眼疾手快掏手機按快門。
時憬:“干嘛?”
童宛笑著晃了下手機,“將來高價賣給你老公!”
時憬:……
“走啦~快去找你哥!”
童宛提著美麗的裙擺,不太美麗的逃走,從偏門低調溜進宴會廳。
“你們倆在外面說什么。”陸禮往外走了幾步接她,微欠身,伸出手掌,動作自然而紳士的想要扶她。
時憬到現在還發酸的腰提醒她今早的荒唐事,故意不去看他,冷冷道:“女生話題,與你無關。”
時憬兩手稍拎起裙擺,特意避開他的手掌,邁上木階。
高跟鞋在木板上敲出的聲響沉悶。
一如她現在糾結的心情。
可惡。
狗男人怎么能帥到這種地步!
“披肩給我。”陸禮又靠近一步,看見女孩兒耳垂可愛地動了下,男人眼底蔓延絲絲笑色,習慣性想要抬手揉一下發頂,發現她做了發型,手指收回,輕輕碰了下她耳垂,“時小舟,進去后可不能這么板著臉了。”
男人嗓音低柔,含著笑意。
時憬沒忍住,側眸看他。
而后,她在他的瞳孔中看見了今晚的自己。
時憬聽見自己強烈的心跳聲。
她脫下披肩,提著裙擺轉了一圈,香檳色緞面上的細鉆折射著細碎的光,白皙的脖間戴著一串密鑲鉆石項鏈,旋轉時似星光落在她的身上,如月光化身的女神。
純潔、高貴而優雅。
時憬站定,昂起下巴問:“怎么樣?”
陸禮從她手中拿過披肩,疊起掛在小臂上,由著星光落入眼中,垂眸溫柔地看她,而后認真的夸獎:“很美。”
這是他呵護長大的女孩兒。
是他最為重要的家人。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她永遠像今夜一樣,自信快樂美麗。
時憬微怔。
耳垂唰的燙紅。
“暫時原諒你了。”
嘴角卻控制不住地上揚。
誰能被深愛的人夸獎而不心動?
古樸低調的宴會廳門外,一束燈光溫柔地照亮二人,一人垂首,一人抬眸,剪影像一幕唯美浪漫的電影畫面,賞心悅目。
“陳良!你站這兒看什么呢,還不快去干活,領班要發火了!”
昏暗的小路口,一道罵罵咧咧的聲音驟然響起。
穿著清潔工制服的男人直勾勾盯著遠處的宴會廳,啞聲問:“站門口那個女人是誰?”
那人罵了句關你屁事。
但控制不住想要炫耀自己的見多識廣,說道:
“今天晚上主宴會廳里舉辦的是陸氏集團的宴會,我們這個山莊的大老板就是他們。剛門口那個女的,聽說是陸氏老總裁半路收養的養女,好像叫時什么的,旁邊那男的就是陸少,陸氏集團現在的總裁。兩人往那兒一站就是男才女貌、人上人啊!”
男人眼瞳猛地睜大。
手中的枯枝應聲而裂。
時憬——
果真是她!
她居然過上了這么好的日子?!而他卻淪落到這種人下人的地步!憑什么?她應該過得比他還要不如才公平!
恨意在眼底扭曲。
*
今晚是時憬第一次參加如此正式的宴會。
衣香鬢影、紙醉金迷。
她仿佛踏進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這里的人看似個個優雅從容,卻掩蓋不住骨子里透露出的高高在上。面對陸家的人,他們迎合吹捧,面對她時,明明眼中流露輕蔑,卻還要費勁藏起來,跟著旁人一起吹捧她的可愛美麗。
因為今晚她是陸家的女兒。
沒人敢明面上低看她。
時憬跟著陸母,同人客套地社交,部分夸獎她坦然接受,部分軟釘子的打探,時憬皮笑肉不笑地反手甩回去。
而她陸家女兒的身份加美麗的外貌,的確引來了不少男人前來攀談,但前來的男人素質大多一般,只盯著她陸家女兒的身份,甚至還有一個男人開口問她:既然你是陸家的女兒,為什么沒有改姓。
關你屁事!
時憬微笑閉眼,忍住沒對他豎中指。
宴會開始沒多久,她悶得呆不住,看了一圈也沒找到童宛。廳里的暖氣又太足,吹得她腦袋發脹,偷偷從后門溜出去透氣,揉著笑得發僵的腮,踱步欣賞后院美景。
燈光微暖,照著腳邊的路。
高跟鞋走在碎石子路上,發出的聲音高低不同。
她玩興大起,多走了一段路,無意從后院走了出去。
院子后面是一片露天泳池,仍舊是仿古建筑風格,明月倒映在泳池中央,四周樹木稀疏,視野開闊。
夜間寒風吹來,凍得她打了個哆嗦。
“好冷…”
她縮著胳膊瑟瑟發抖,臉上卻漾著輕松的笑意。
一掃剛才的昏沉無趣。
甚至連眼神都亮了幾分。
“不過還是好冷還是回去吧——”她喃喃自語著,正打算轉身回去,忽然從側邊冒出來一個人影,嚇得時憬頓住腳步,心臟狂跳。
他穿著山莊里的制服,帽檐壓低。
時憬以為這人是在巡邏,松了口氣,甚至還往旁邊讓了兩步。
當時憬與他擦身而過時,他突然用力拽住時憬的手腕:“你還記得我嗎?”語氣陰沉可怖,像是從泥土地里鉆出來的毒蛇,話音落,他才抬起頭,面容暴露在月光下。
一張陌生、消瘦的臉,在她眼前放大。
時憬猛地睜大眼睛。
噩夢般的記憶回撲。
這一瞬,時憬甚至忘了掙扎。
男人惡狠狠地把她扯到眼前,手上力氣大到幾乎要把她的手腕擰斷,獰笑著上下打量她:“今晚穿挺漂亮的啊。”他邊說著,另一只手猥瑣地摸上時憬**的肩頭。
粗糲的手指刮得皮膚發疼。
男人衣服上刺鼻的化學品氣味飄來。
時憬從過去的回憶中驚醒,眼前的男人早已不是八年前可憐的死者家屬。
她用力揮開他的手,厲聲警告:“別動我!這兒是陸氏的地方,你是在這兒工作的吧?不想丟了工作就立刻離呃——”
男人眼中暴怒。
手掌一把掐住她脖子。
他怒瞪雙目,青筋暴起,五官扭曲:“你TM敢威脅老子!你有什么資格威脅老子!殺人犯的賤種!”他另一只手朝著時憬的臉狠狠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