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這個!”
“這粉末里有‘忘憂草’的成分。”
“但還混合了其他幾種西域植物的毒素。”
“以及……”
“一種很少見的礦物粉塵。”
“能極大地放大幻覺效果。”
“長期使用會徹底摧毀心智!”
阿箬的聲音帶著震驚。
“這種復雜的配方,絕不是普通黑市能弄出來的!”
上官撥弦接過皮袋。
仔細查看。
在袋子的內襯邊緣。
發現了一個用極細絲線繡出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標記。
一條盤繞的蛇形圖案。
蛇眼處點綴著一顆微小的紅點!
玄蛇標記!
果然!
這種致幻藥物與“玄蛇”直接相關!
就在她們為這一重大發現感到振奮時。
突然。
一陣尖銳的哨音在殘渣巷深處響起!
緊接著。
雜亂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不好!我們被包圍了!”
阿箬驚呼。
只見剛才那群地痞去而復返。
還帶來了更多手持兵刃的亡命之徒。
足足有二三十人!
為首的是一個面色陰沉、獨眼、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
他手中把玩著一把淬毒的匕首。
眼神如同毒蛇般盯住了上官撥弦和阿箬。
“就是她們!”
“傷了老三!”
“還敢在‘殘狼’哥的地盤上撒野!”
那個刀疤臉漢子指著上官撥弦。
咬牙切齒地喊道。
原來這群地痞是殘狼的手下!
殘狼是鬼市北區有名的惡霸。
掌控著殘渣巷一帶。
獨眼殘狼冷冷地開口。
聲音沙啞難聽。
“兩個娘們,身手不錯。”
“把你們找到的東西交出來。”
“再留下解藥。”
“自斷一臂。”
“或許可以饒你們一條賤命。”
上官撥弦心知今日難以善了。
對方人多勢眾。
而且這殘狼看起來不是易與之輩。
她悄悄將那個皮質袋子塞進阿箬手中。
低聲道:“找機會突圍,把東西帶出去!”
阿箬急道:“不行!姐姐,我跟你一起!”
“聽話!證據要緊!”
上官撥弦語氣堅決。
同時雙手已扣滿了銀針和藥粉。
準備拼死一戰。
殘狼顯然失去了耐心。
一揮手。
“拿下!死活不論!”
惡徒們如同潮水般涌了上來!
危機瞬間爆發!
惡徒的嘶吼與兵刃的破風聲瞬間將上官撥弦與阿箬吞沒。
殘渣巷本就狹窄。
此刻更是被堵得水泄不通。
退路全無。
“阿箬,跟緊我!”
上官撥弦低喝一聲。
眼中寒光乍現。
她不再保留。
雙手如同穿花蝴蝶般飛舞。
淬了強效麻藥的銀針如同疾風驟雨。
精準地射向沖在最前面幾名惡徒的關節、眼窩等要害!
同時。
她袖中藏匿的藥粉也隨風撒出。
或是令人涕淚交加的刺激性粉末。
或是能短暫致盲的煙塵。
“啊!”
“我的眼睛!”
“癢死了!”
沖在前排的惡徒頓時人仰馬翻。
慘叫聲此起彼伏。
攻勢為之一滯。
上官撥弦的暗器手法和用毒之精妙。
遠超這些地痞流氓的想象。
阿箬也沒閑著。
她苗疆手段詭異莫測。
口中發出奇異的呼哨。
袖中爬出數只色彩斑斕的毒蜘蛛和蜈蚣。
飛快地竄向惡徒的腳面、褲腿。
引得一陣驚慌失措的踩踏和尖叫。
她本人則揮舞著一柄淬了蛇毒的短匕。
身法靈動。
專攻下三路。
招式狠辣刁鉆。
二人背靠背。
一個遠攻控場。
一個近身搏殺。
竟暫時頂住了二三十人的圍攻!
獨眼殘狼見狀。
獨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隨即化為更濃的戾氣。
“有點意思!”
“但看你們能撐多久!”
他冷哼一聲。
親自下場!
他身形如鬼魅。
避開銀針和毒蟲。
手中淬毒匕首如同毒蛇吐信。
直刺上官撥弦咽喉。
速度快得驚人!
上官撥弦心頭一凜。
這殘狼的身手遠非其手下可比!
她急忙側身閃避。
同時一枚金針射向殘狼持刀的手腕。
殘狼手腕一翻。
匕首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
竟將金針磕飛。
去勢不減。
繼續向上官撥弦襲來!
眼看匕首就要及體。
阿箬嬌叱一聲。
不顧身后襲來的棍棒。
奮力將手中短匕擲向殘狼后心。
圍魏救趙!
殘狼不得不回身格擋。
“鐺”的一聲脆響。
火星四濺。
但阿箬也因此背后空門大開。
一根沉重的木棍狠狠砸在她的后肩!
阿箬悶哼一聲。
向前踉蹌幾步。
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阿箬!”
上官撥弦驚呼。
心中大痛。
“姐姐別管我!快走!”
阿箬強忍劇痛。
抓起地上的一把石灰粉撒向追兵。
試圖為上官撥弦創造機會。
然而。
缺口很快被更多的惡徒填補。
上官撥弦和阿箬陷入重圍。
活動空間越來越小。
體力也在急速消耗。
上官撥弦的銀針和藥粉并非無窮無盡。
阿箬受傷后戰力大減。
情況岌岌可危。
殘狼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
仿佛已經看到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女人被亂刀分尸的場景。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咻!咻!咻!”
數道凌厲的破空之聲從巷口方向傳來!
緊接著。
沖在最前面的幾名惡徒慘叫倒地。
每個人的咽喉或心口都插著一支精鋼弩箭!
箭矢力道極大。
幾乎透體而出!
這突如其來的精準射殺讓所有惡徒都是一愣。
攻勢瞬間停滯。
殘狼猛地轉頭望向巷口。
只見不知何時。
那里出現了十余名身著黑色勁裝、面容冷峻、手持強弩的漢子!
他們行動無聲。
眼神銳利如鷹。
渾身散發著久經沙場的肅殺之氣!
為首一人。
身形挺拔。
面容被陰影遮擋大半。
但那股沉穩如山的氣質卻讓人無法忽視。
“風聞司辦事!”
“閑雜人等,滾!”
為首那人聲音不高。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冰冷的殺意。
風聞司!
這個名字如同驚雷。
在鬼市眾人耳邊炸響!
風聞司。
皇帝的利刃。
專辦欽案。
擁有先斬后奏之權!
鬼市再亂。
也沒人敢公然對抗風聞司!
殘狼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獨眼中充滿了恐懼和難以置信。
他怎么會招惹上風聞司?!
他看了一眼上官撥弦和阿箬。
心中駭然。
這兩個女人到底是什么來頭?
“撤!快撤!”
殘狼當機立斷。
再也顧不得什么面子報仇。
帶著手下如同喪家之犬般。
連滾爬爬地朝著巷子另一端鼠竄而去。
眨眼間就逃得無影無蹤。
危機瞬間解除。
上官撥弦扶著受傷的阿箬。
驚魂未定地看向巷口的黑衣人。
為首那人緩步走來。
陰影褪去。
露出一張堅毅沉穩的臉龐——
正是風隼!
“風隼大人!”
上官撥弦心中一松。
幾乎脫力。
“上官姑娘,阿箬姑娘,你們沒事吧?”
風隼快步上前。
看到阿箬受傷。
眉頭微蹙。
立刻示意身后一名屬下拿出金瘡藥。
“皮肉傷,不礙事。”
阿箬咬牙道。
但蒼白的臉色顯示她傷得不輕。
“多謝風隼大人及時相救。”
上官撥弦由衷感謝。
心中卻有些疑惑。
風隼怎么會來得如此之巧?
風隼似乎看出了她的疑問。
沉聲道:“秦嘯兄弟已與我取得聯系。”
“我們得知你們來了鬼市。”
“擔心有變。”
“便立刻趕來接應。”
“幸好趕上了。”
他目光掃過滿地狼藉和那些弩箭下的尸體。
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此地不宜久留。”
“請隨我立刻離開。”
上官撥弦點點頭。
將那個至關重要的皮質藥袋拿出。
遞給風隼。
“風隼大人。”
“這是我們在鬼市找到的證據。”
“與德妃和‘玄蛇’有關。”
“里面是能致幻控人的西域奇毒。”
“‘玄蛇’標記清晰。”
風隼接過藥袋。
仔細查看了那個蛇形標記。
眼神一凝。
“果然是他們!”
“此物至關重要!”
他小心地將藥袋收起。
“上官姑娘。”
“你們獲取的證據(指趙虎的記錄和腰牌)秦嘯已交給我。”
“加上此物。”
“證據鏈已相當完整。”
“我已安排妥當。”
“今夜便可將所有證據直呈御前!”
終于等到這一刻!
上官撥弦心中激動難抑。
連日來的奔波、危險、煎熬。
似乎都有了回報。
“蕭大人那邊……”
她急切地問。
“上官姑娘請放心。”
風隼語氣肯定。
“我已加派人手暗中盯住詔獄。”
“劉瑾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只要陛下看到證據。”
“蕭大人沉冤得雪指日可待!”
一行人迅速離開殘渣巷。
在風聞司人馬的護衛下。
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鬼市這個龍潭虎穴。
回到濟世堂。
蘇玉樹早已焦急等待。
見到眾人平安歸來。
尤其是看到阿箬受傷。
心疼不已。
連忙親自為她處理傷口。
密室中。
風隼將幾份證據一一擺放在桌上。
趙虎的血淚記錄。
錢宦官的腰牌殘件。
以及剛從鬼市帶回的蛇紋藥袋。
“證據確鑿。”
“德妃與曹總管、錢宦官勾結‘玄蛇’。”
“意圖不軌。”
“并構陷朝廷命官。”
“其罪當誅!”
風隼語氣沉肅。
“上官姑娘。”
“此番你居功至偉!”
上官撥弦搖搖頭。
“撥弦只是做了該做之事。”
“若非風隼大人、秦大哥、師兄和阿箬鼎力相助。”
“單憑我一人,絕難成事。”
“如今只盼陛下能明察秋毫。”
“還止焰清白。”
“肅清朝綱。”
風隼頷首。
“陛下雖近年有時耽于享樂。”
“但絕非昏聵之主。”
“尤其是涉及謀逆和邊防大事。”
“絕不會姑息。”
“我已安排最可靠的渠道。”
“確保證據能安全送達。”
“最遲明早。”
“便會有結果。”
事情到了這一步。
已非上官撥弦所能直接干預。
她所能做的。
只有等待。
這種等待。
比之前的冒險更加煎熬。
她走到窗邊。
望向皇宮的方向。
夜色深沉。
那座象征著至高權力的宮城。
此刻在她眼中。
卻如同吞噬一切的巨獸。
明日。
它將吐露出怎樣的判決?
是撥云見日。
還是更深的黑暗?
燭火通明的蓬萊殿內。
德妃慕容氏卻并未安寢。
她身著華美的寢衣。
但精致的面容上卻籠罩著一層陰霾。
一名心腹宮女正跪在地上。
瑟瑟發抖地匯報著。
“鬼市那邊失手了……”
“風聞司的人突然出現,救走了那兩個女人……”
“殘狼的人死傷慘重……”
“廢物!一群廢物!”
德妃猛地將手中的玉如意摔在地上。
砸得粉碎!
她胸口劇烈起伏。
美眸中噴射出怨毒的火焰。
“連兩個女人都解決不了!”
“風聞司……風隼!”
“他竟敢跟本宮作對!”
她意識到。
局勢正在失控。
上官撥弦那個賤人。
比她想象的更難纏!
不僅拿到了趙虎的證據。
竟然連鬼市的線索都挖了出來!
風聞司的介入。
意味著事情很可能已經直達天聽!
“娘娘,現在該怎么辦?萬一陛下……”
宮女顫聲問道。
德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眼中閃爍著瘋狂而算計的光芒。
“慌什么!”
“本宮經營多年,豈是那么容易倒的?”
“就算證據送到陛下面前。”
“也要看陛下信不信,愿不愿意信!”
她深吸一口氣。
吩咐道:“立刻給兄長(河西節度使)傳信。”
“讓他按第二計劃行事!”
“另外……”
“去把那個‘東西’給本宮拿來!”
宮女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娘娘……那個‘東西’……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