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落改用探究的眼神看著帝語冰。

“你……最近身體有沒有什么不舒服？”

“比如，莫名的疲憊、精神恍惚、或者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音？”

蘇落一副很關心的樣子。

法術熟練度還不低……這根本就不是人能達到的學習速度。

奪舍？寄生？系統？還是某種無征兆的異能覺醒？

“異常？并非，我只是……在接觸到魔力之后，回想之前研讀您給予的那些理論典籍，忽然覺得很多艱澀難懂之處變得豁然開朗。理解力和思維速度，似乎都提升了很多。”

帝語冰被問得微微一愣，白皙的臉龐上掠過一絲思索神情。

“不過……今天我嘗試構建那些法術模型時，感覺異常順暢，仿佛……它們本來就在那里，我只是重新將它們撿起來一樣。”

蘇落背著雙手，開始緩緩踱步。

“你之前的學習能力如何？”他追問。

“尚可。”帝語冰的回答謙遜卻自信，“我曾攻讀過七個不同領域的博士學位。一同參與冥想的，也不乏在各自原領域堪稱翹楚的人物。若論基礎學習能力，他們理應遠勝于我。”

“但你就是不合常理地脫穎而出了，以一種非人的速度，在這個過程中，除了思維清晰，還有沒有其他特殊的感覺？任何細微的差異都不要放過。”

帝語冰凝神細思，片刻后，她抬眸望向虛空，仿佛在感受著什么，輕聲道：

“有一種……親和感。”

蘇落聞言，下意識地愣了一下，第一反應是難道自己身前恒定的【魅惑術】效果過強，不小心影響到了？

他立刻不動聲色地切斷了胸前項鏈上恒定法術的魔力供應。

然而，帝語冰接下來的話讓他知道自己會錯了意。

“我感覺到……”她微微蹙眉，努力描述著那種玄妙的體驗，“與這片天地之間，與那些流動的能量之間，有一種冥冥之中的……親和與共鳴。它們似乎……并不排斥我。”

蘇落沒有說話，不斷打量著她。

片刻后，他猛地抬頭，目光直直刺向帝語冰。

帝語冰正自疑惑，在與蘇落視線相接的剎那，渾身驟然一僵，如墜冰窟！

殺意！

冰冷徹骨、如有實質的殺意！

蘇落面沉如水，眼中不見波瀾，卻有無形的恐怖精神威壓混合著精純的魔力奔涌而出，精準地罩向帝語冰。

這是一個消耗魔力的特殊精神震懾法術。

帝語冰只覺得身體瞬間僵直，大腦一片空白，連呼吸都幾乎停滯。

發生了什么？她觸犯了這位異界法師的禁忌？

現在該怎么辦？她會死嗎？

然而，這股恐怖的壓力來得快，去得也快。蘇落周身凌厲的氣勢瞬間收斂得干干凈凈。

蘇落比被震住的帝語冰更難受。

就在剛才，他決意進行一次高風險測試，用以驗證心中的猜想。

他毫不猶豫地對帝語冰施展了一個無物理殺傷力、卻極具精神威懾效果的法術，“作”給某個東西看。

就在法術生效的瞬間，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惡意。

鋪天蓋地，無孔不入，從四面八方洶涌而來，仿佛整個世界都對他產生了最原始的憎厭與排斥，那并非針對**的攻擊，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規則層面的否定。

世界的惡意。

直到現在，還能感受到虛空中殘存的惡意，盤旋在蘇落身邊。

麻煩了。

蘇落頭疼。

這個帝語冰，變成天道之女了？

僅僅是對她流露出一絲帶有惡意的法術干涉，竟招致了整個世界的排斥反應？

這么霸道，所有對她不利的人都會被世界厭惡？

那么她在這個世界無人能擋？

還是蘇落是異界來客的原因？

“天命……天道……親和。”蘇落看著帝語冰，喃喃道。

帝語冰依舊僵立在原地，臉色蒼白，方才那冰冷的精神沖擊幾乎凍結她的思維。

但她強壓下本能恐懼，只是緊緊盯著蘇落，等待他的下一步動作。

她極其聰明，深知在這位深不可測的法師面前，任何倉促的反應都可能招致更壞的后果。

“不必緊張，一個小測試。”蘇落隨口安慰一下。

他現在必須徹底重新評估帝語冰的價值和危險性。

原本，他只將她視為東里蒼那個“天命之子”劇本中可能的女主角，懶得惹麻煩，不愿過多沾染因果。

但之后推測東里蒼只不過擁有系統，與他相關的人與物的劇情都是人為控制，并非某種不可抗力——比如天道，氣運等玄之又玄的東西操控，帝語冰在蘇落眼中就剩下了一個滬瀆最高負責人的身份。

而展現出夸張的魔力法術天賦后，蘇落將她當做了實驗體，于是毫不猶豫地向其瞬發了一個法術。

但現在……

踏馬的，這個世界好像有天道、或者叫世界意志這種臟東西。

蘇落頓了頓，感受著冥冥中盤旋的殘留惡意，組織了一下語言，決定坦誠相告：“就在剛才，我對你產生殺意的瞬間，我感受到了……來自這個世界本身的排斥和惡意。”

“世界的……惡意？”

“你與這片天地間的能量產生了某種深層次的共鳴，世界……或者說這個世界的某種底層意志——也許該叫天道？祂在保護你。”

帝語冰沒有說話，眼神閃爍。

“天道之女……天命所歸……你的存在，似乎被賦予了某種‘正當性’，得到了世界本身的青睞和加持。這或許就是你學習法術速度匪夷所思的根本原因——世界在幫你。”

“為何選擇我？”

蘇落攤手。

“不知道，我也沒遇到過。”

“不過推測倒是有一點。”

“能說一說嗎？”帝語冰的氣息漸漸內斂，原本因法術迅速入門的一絲喜悅情緒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雍告訴你東里蒼的事情沒？”

“我全部都知道。”

“異能體系與變異獸是外來的，是入侵的‘病毒’，而東里蒼很有可能就是幕后煮屎者。而你的出現，或許代表著世界本能的反抗意識，而魔力體系，恰好成為了你，或者說世界意志，所選擇的抗體。”

話畢，蘇落感覺到周圍盤繞的惡意減弱了。

如果蘇落有好感度系統，也許會蹦出提示框。

【指點天命之女明白其使命，世界好感度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