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境甫定,武安帝立刻將矛頭轉(zhuǎn)向了南方。
南疆諸部,地形復雜,瘴癘橫行,部落林立,叛服無常。
歷代興國皇帝對此地多采取羈縻政策,只要不鬧出大亂子,便聽之任之。
但武安帝認為,南疆不穩(wěn),則興國腹地永無寧日,且那里資源豐富,若能徹底掌控,對國力將是巨大補充。
他再次展現(xiàn)了其軍事才能,不拘泥于傳統(tǒng)戰(zhàn)法。
針對南疆特點,他大量征募熟悉當?shù)丨h(huán)境的土人作為向?qū)Ш洼o助部隊,采取“剿撫并用”的策略。
對于愿意歸順的部落,給予優(yōu)厚待遇,設立土司,納入朝廷管理;對于負隅頑抗者,則出動精銳,利用火器優(yōu)勢和精準的情報,進行雷霆打擊,堅決剿滅。
同時,大力修筑通往南疆的道路,移民實邊,推廣農(nóng)耕技術,從根本上改變當?shù)氐拿婷病?/p>
經(jīng)過三年多的持續(xù)用兵和經(jīng)營,南疆最大的反抗勢力被連根拔起,數(shù)百個大小部落先后歸附。
興國的版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深入到了煙瘴之地,設立起有效的行政機構。
南疆,這片歷來難以管束的土地,在武安帝手中,逐漸變成了興國穩(wěn)固的大后方。
東西南三面外患相繼平定,武安帝的威望達到了頂峰,被軍民尊稱為“武安大帝”。
然而,就在他躊躇滿志,開始將目光投向更遙遠的北方,思考著三十年和平期滿后如何應對北越之時,命運卻跟他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
或許是連年操勞,殫精竭慮,透支了過多的精力;或許是南征北戰(zhàn),風餐露宿,落下了病根;又或許是某種不為人知的隱疾突然爆發(fā)......
在登基整整十年之后,正值壯年、如日中天的武安帝王為,在一次例行巡邊途中,突發(fā)惡疾,太醫(yī)束手無策,竟于行軍大營中驟然駕崩,年僅三十二歲。
消息傳回燕京,舉國震驚,萬民悲慟!這位如同戰(zhàn)神般崛起、以雷霆手段為興國掃清外患、帶來前所未有安全感的皇帝,他的離世太過突然,太過意外,仿佛一顆璀璨的流星,在照亮夜空、劃出最絢爛軌跡的瞬間,便猛然隕落。
他在位僅僅十年,短得令人扼腕嘆息。但這十年,卻是興**事上最為強硬、對外開拓最為成功的十年。
他就像是為解決外患而生,當使命完成,便飄然離去,將一片海晏河清的江山,留給了他的繼任者。
謚號“武安”,廟號“興世宗”。
一個“武”字,彰顯其赫赫軍功;一個“安”字,概括其帶給國家的安定。
他的出現(xiàn)與離去,都充滿了傳奇色彩,成為興國歷史上最為耀眼也最為短暫的一道帝王之光。
后人評價他:若天假之年,其成就或不可限量。然而,歷史沒有如果,武安帝王為,終究如流星般,照亮了一個時代,然后悄然隱入歷史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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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虎山,天師府。
歲月似乎并未在這片靈秀之地留下太多痕跡。
飛瀑依舊轟鳴,古松依舊蒼翠,庭院中的石桌石凳,仿佛亙古不變。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與清茶的芬芳,時間在這里流淌得格外緩慢而寧靜。
張玄清斜倚在慣常的那張?zhí)倬幪梢紊希藨B(tài)慵懶閑適。他手中捧著一只素雅的紫砂茶杯,杯口熱氣裊裊,茶香清洌。
午后的陽光透過竹葉的縫隙,在他月白色的道袍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微閉著眼,似乎在品味茶香,又似乎在神游天外。
墨丸蜷縮在張玄清的腳邊,睡得正香,尾巴尖偶爾愜意地晃動一下。
這份寧靜被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打破。
窮奇那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現(xiàn)在院門口,他臉上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詫與惋惜,快步走到石桌前,對著躺椅上的張玄清躬身行禮,聲音低沉地稟報道:
“天師,剛傳來的消息......興國武安帝,駕崩了。”
張玄清聞言,并未立刻睜眼,只是將手中的茶杯緩緩遞到唇邊,輕輕呷了一口溫熱的茶水。茶香在口中彌漫開來,他細細品味著,仿佛在品味這則消息背后的滋味。
片刻后,他才緩緩睜開雙眼,那雙深邃如星海的眼眸平靜無波,看向窮奇,語氣平淡得如同在談論今日的天氣:
“我知道。”
窮奇愣了一下。天師府遠離塵囂,消息傳遞雖快,但也需時日。他本以為自己是第一個來稟報的,卻沒想到天師早已知曉。轉(zhuǎn)念一想,以天師之能,洞悉世間萬事或許也非難事,便也釋然。
但他心中的感慨卻未平息,忍不住繼續(xù)說道,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惋惜:“天師,這......這實在太突然了。武安帝年僅三十二歲,正值壯年,英明神武,在位十年便掃平西陲吐蕃,安定南疆諸部,功勛卓著!若是他能再多活二十年,不,哪怕十年,以他的雄才大略,興國在他的治理下,恐怕會......會更加強盛,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鼎盛之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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