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燼想起了被保鏢強行押回山頂別墅的楚橘。
他摸出手機,給管家撥通電話。
他命令手下切斷別墅所有網(wǎng)絡(luò)之前,給老管家備好了一部加密電話。
加密電話不受地域限制。
“總裁?!?/p>
“她在干什么?”
老管家秒懂他問的是楚橘:“楚小姐只下樓問過一次斷網(wǎng)的事,之后就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屋里沒出來?!?/p>
楚橘居然這么老實?
想起這幾日楚橘的所作所為,沈燼眉頭微蹙:“我今晚回別墅吃飯。”
他倒要回去瞧瞧,這女人又在玩什么把戲。
……
別墅的網(wǎng)絡(luò)被徹底切斷了。
楚橘沒法在線沖浪,就開始捯飭自己的藏品室。
她隨手掃落桌上的水晶擺件,玻璃碎裂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滿室的擺件、儲藏柜里的首飾,全是從前那個楚橘的品味。
和現(xiàn)在的她半毛錢關(guān)系沒有。
這朵看似柔弱的小白花女主,壓根沒什么值錢首飾。
總之,除了她回沈家時帶來的那箱現(xiàn)金,這藏品室里沒什么值得她帶走的。
哦,差點忘了。
陳列架上那個做舊的玉如意是她外婆早年留給她的。
這個必須帶走。
她把舊玉如意鎖進(jìn)了私人保險柜。
砰!
房門猛地被人從外面推開。
門板撞到墻上傳出沉悶的響聲。
敢這么囂張闖她房門的,除了沈燼沒別人。
沈燼站在門口,看清藏品室的景象后,眉頭狠狠皺起。
藏品室被翻得底朝天,活像遭了賊。
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滿地的盒子,陳列柜的抽屜全被拉開,屈指可數(shù)的幾件首飾散落得到處都是。
他抬起的腳又硬生生收回去:“你又在搞什么鬼!”
“清理東西。”楚橘終于回頭瞥了他一眼。
那雙勾人的桃花眼異常冷淡。
看他的眼神,跟看路邊的野貓野狗沒區(qū)別。
這認(rèn)知讓沈燼心頭火起,語氣瞬間變冷:“不管你想干什么,從今天起給我老實待在別墅,沒有我的允許,哪都不許去!”
短短幾天,先是白薇薇被網(wǎng)友罵到丟了通告,接著是秦逸身敗名裂。
若不是她做得太絕,他也不會斷了她的網(wǎng)絡(luò),把她囚禁起來。
都是被她逼的!
楚橘像是沒聽見,指尖捻著枚廉價珍珠耳釘,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著:“秦逸的事,壓不住了吧?”
沈燼臉色瞬間黑沉。
楚橘見狀,勾唇笑了。
秦逸的事,果然壓不住了。
這點損失對沈燼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這才只是個開始。
沈燼必須得跟她一樣痛苦,她才能解氣。
而站在門口的沈燼猜不透楚橘心思,竟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笑晃了神。
她多久沒這樣對他笑過了。
過往的畫面涌上心頭。
沈燼的眼神不自覺柔了幾分。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把他拉回現(xiàn)實。
電話是江墨打來的。
他走到一旁接電話。
“沈總,查過尉玄了,他最近除了投資了幾個電影項目,沒什么異常?!?/p>
“繼續(xù)查?!?/p>
沈燼就說了這三個字,直接掛了電話。
在門邊偷聽的楚橘有點失望。
這三個字半點信息量沒有。
沒一會,管家派人來通知他們,晚餐準(zhǔn)備好了。
楚橘踩著真絲拖鞋往里走,寒玉大理石涼得滲骨。
這別墅她住了十五年。
餐廳里綴滿上百顆切割鉆的巨型吊燈亮如銀河,砸在嵌滿鴿血紅寶石的黑檀木長桌上。
依舊晃得人眼暈。
中央水晶花器里的白玫瑰,枝枝抵普通人數(shù)月生活費。
沈燼坐在她對面,身后貝母餐邊柜擺著年份紅酒。
窗外鎏金燈火隱透,在他冷硬的下頜線刻出明暗棱角,盯向楚橘的目光更添壓迫。
見她捏著銀叉慢吃,白瓷湯盅冒著熱氣,卻沒動幾口。
“飯菜不合口?”
“合口。就是你坐在這,讓我倒胃口?!背俚恼Z調(diào)柔柔弱弱的,說出的話卻句句帶刺。
沈燼捏著筷子的手緊了緊:“楚橘,你真是無可救藥!”
“你說得對?!背儋澩攸c點頭。
她確實是絕癥纏身。
無藥可醫(yī)。
而沈燼從里到外都爛透了。
跟她一樣無可救藥。
這樣的楚橘看著和以前有點像了。
以前不管他說什么,她都當(dāng)圣旨聽。
只要他有一點不高興,她就先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可沈燼還是覺得心里堵得慌。
干脆丟下筷子,飯也不吃了,起身就往餐廳外走。
守在一旁的老管家見兩人好不容易坐一起吃頓飯,結(jié)果又鬧得不歡而散,忍不住勸道:“楚小姐,少爺心里有您,您就服個軟吧……”
“憑什么要我服軟?”
楚橘反問,“他就不能說句軟話哄我?誰不是爹媽疼大的,憑什么我要委屈自己討好他?”
在沈家,所有人都向著沈燼。
老管家語塞:“兩個人之間,總得有個人先低頭?!?/p>
楚橘冷笑一聲。
沈燼他配嗎?
她低頭低得太久了,連膝蓋都快跪穿了。
把自尊和自我踩在腳下,任沈燼踐踏。
現(xiàn)在她不想跪了。
可總有人勸她:繼續(xù)跪吧,跟沈燼服個軟。
好像這是什么天經(jīng)地義的事。
楚橘放下筷子,溫柔的嗓音里帶著絲絲寒意:“年紀(jì)大了,腦子不清醒,就少管閑事。”
……
沒了網(wǎng)絡(luò),楚橘每天過得跟養(yǎng)老似的。
每天準(zhǔn)時起床,按時吃飯。
沈燼雖然天天在公司,但家里的管家和保鏢總會把楚橘的一舉一動匯報給他。
眨眼就到了周末。
早上。
沈燼和楚橘面對面坐著吃早餐。
“我今天想出去一趟?!敝拔拘退s好,周末去清山陵園祭拜她爸媽。
“出去干什么?”
“去看我爸媽?!?/p>
沈燼一聽,仔細(xì)打量楚橘,像是要從她臉上找出說謊的痕跡。
“今天是他們的忌日?”
“不是?!?/p>
她的爸媽當(dāng)年為了救沈燼的父母去世,沈燼卻連他們的忌日都記不住。
擔(dān)心楚橘又惹事,沈燼直接不同意她出門。
沈燼皺眉,直接拒絕:“不許去!等忌日我陪你一起去。
楚橘淡淡應(yīng)了聲,低頭繼續(xù)喝粥。
沈燼見她乖巧,眼底柔和了些:“多吃點?!?/p>
吃完飯后,楚橘一反常態(tài)地像以前一樣把他送到別墅大門口。
那戀戀不舍的眼神,讓沈燼有些恍惚。
從前那個對他癡心眷戀的楚橘好像又回來了。
“晚上我早點回來陪你吃飯?!彼裉煊袀€必須參加的商業(yè)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