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很漂亮的一張臉,因為這人的氣質很疏離冷淡,總是讓人覺得距離感過強,難以接近。
林霧抿著唇,很堅定地回答:“不喜歡了。”
林肆有點不太相信。
畢竟林霧喜歡了這么久,天天追著謝厭淮到處跑,怎么可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呢。
他正想問問林霧是不是跟謝厭淮吵架了,或者謝厭淮欺負她了。
結果林霧兩三步就竄出去了。
“????”
林肆滿腦門問號。
他瞇著眼睛,看著林霧跑到了一個長得挺帥的男生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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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淡的茉莉香水靠近時,徐京妄拿著手機的手有一瞬間收緊了。
青筋無聲起伏著,象征著主人內心的慌亂,偏偏徐京妄的表情很平靜,語速不急不緩,“有事?”
林霧清清嗓子,“我是想跟你說,不要相信論壇上說的那些,那個小蛋糕本來就是給你的,不是給謝厭淮的。”
“……嗯。”徐京妄點點頭。
說完這句話,林霧就準備走。
大概是覺得說走就走不太禮貌,她又憋出一句話,“你怎么一個人來這里?”
“來接我朋友。”
“哦。”林霧踮了一下腳,“那我走了。”
徐京妄點了一下頭,“嗯。”
很禮貌的一問一答。
像是一陣霧,來得快,走得快。
他站在面前,都難以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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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霧又回來了。
林肆瞇著眼睛打量她。
林霧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你這是什么眼神?”
“我懂了。”林肆摸了摸下巴。
林霧一邊蹲在地上打車,一邊問:“你又懂什么了?”
“我懂你為什么不喜歡謝厭淮了。”
林霧一愣,緩慢抬起頭,“你說說理由,我聽聽。”
林肆一本正經:“你移情別戀了。”
“我移你大爺。”林霧站起身,“你有病吧?”
“你真不喜歡剛才那個人?”林肆瞇了瞇眼睛。
“真不喜歡。”林霧豎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我要是喜歡他,謝厭淮出門被車撞。”
林肆:“…………”
“不喜歡最好,剛剛那個人我認識,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燈。”
車開了,林霧打開后座車門,“真的假的?”
“真的。”林肆說,“他長成那樣,見過一次就記住了,他是方聰的鄰居,學習特別牛。”
“方聰的鄰居……”林霧屬實是有點沒想到。
“對,我聽方聰說,他們一家四口是個重組家庭,他那個繼父有家暴傾向,特別混的一個人,結果徐京妄比他還混,他那個繼父最近都不敢回家了。”
“……”
林霧“嘶”了一聲,降下了車窗,風吹進來,吹亂了她的發絲。
她覺得有些魔幻。
畢竟在她的印象里,徐京妄就是一個挺老實的人,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結果林肆說他挺混的?
林霧始終不太相信,總覺得是傳聞傳著傳著就變了樣子。
出租車一路從破舊衰敗的單溝區,駛向了繁榮奢華的皎月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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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聰出了派出所,他鼻青臉腫,劣質染發劑使得頭發發質很差,風一吹過來,就東倒西歪。
“妄哥,這次謝謝你。”
“小事。”
徐京妄嗓音清淡,他扭頭看著方聰,頭發完全被吹了起來,露出了額頭上的那一塊印記。
很突兀的一大塊,遮著眉眼。
徐京妄想到了前世的方聰,在一次打架中,意外捅死了人,年紀輕輕便進了監獄。
他進監獄那天,父母嫌丟人,始終沒有來。
只有徐京妄去了。
方聰的頭發一直都很長,他似乎是覺得那一塊胎記過于丑陋,給人的感覺不好,總是留著頭發遮住。
那天是個陰天,他剪了寸頭,整張臉暴露出來,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明明是剛剛成年,方聰卻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往日的浮躁幼稚一瞬褪去。
他很輕地跟徐京妄說,“妄哥,謝謝你。”
徐京妄第一次詢問方聰打架的事情:“這次為什么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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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為什么?”
林肆靠在車窗,說,“想打就打了。”
林霧抱著胳膊:“你看我信嗎?”
出租車停了下來,天馬上就要黑了,院子里的人工池塘波光粼粼。
林肆說:“我打架這個事情,不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嗎?”
林霧哼笑了聲,“是挺家常便飯的。”
她原本只是隨口問問,見林肆這個態度,心里差不多就清楚了。
大概率是為了何雯思。
姐弟倆進了客廳才發現家里有客人。
鞋柜上擺著兩雙陌生的鞋,一雙是女人的高跟鞋,一雙是男生的運動鞋。
江繁星坐在沙發上,神情慵懶,而正對面坐著謝厭淮和他的母親季槐女士。
季槐是正當紅的國際巨星,她是個混血兒,五官大方明麗,舉手投足間皆是旁人難以模仿的風情。
“霧霧,你總算是回來了。”季槐笑盈盈地起身,挽著林霧的胳膊,“阿姨和小淮等你好久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可以說,能讓林霧死心塌地追了謝厭淮大半輩子,讓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去看謝厭淮的冷臉。
季槐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比如“小淮的性格就是有一點別扭,他心里肯定是喜歡你的”,“小淮對你的態度已經很好了,對我更差勁”,“你送給小淮的禮物,他每次都好好收著呢”。
她聲音甜,每一句話說得更甜。
還經常給林霧送衣服首飾,約林霧逛街。
以至于讓林霧覺得,比起江繁星,季槐更像是她的媽媽。
真正看清季槐的真面目,是前世林家破產的時候。
她發現她一向敬愛地小叔叔一家人變了臉,第一反應就是找季槐幫忙。
那時季槐坐在莊園里跟幾個小姐妹喝茶聊天,氛圍甚是愉快。
看見管家身后的林霧時,仿佛在打發流浪漢,隨手一揮,示意管家帶她出去。
那段時間,林霧嘗遍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是嗎?”林霧皮笑肉不笑,“我跟阿肆出去玩了,下次槐姨要是來就提前說一聲。”
季槐一愣,下意識感覺到了不對勁。
她盯著林霧,仔細打量她的表情,卻什么都沒有看出來。
明明還是那張臉,明明看起來還是很嬌蠻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