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霧勉強露出一個笑,“沒有。”
少年臉上一絲笑都沒有,他定定地望著她,目光像是在探究,又像是在打量。
林霧的手不自覺地攥成了拳,她努力維持著微笑,呼吸都輕了。
最后林肆沒再多問,拎著垃圾又走了。
那時候的林霧怎么也沒有想到,這會是她見林肆的最后一眼。
直到一周后,她接到了警方的電話,接回了林肆的骨灰。
而何雯思背上了她想要的那個包。
于是林霧自然而然地以為,林肆為了給何雯思買包去賣腎,是個戀愛腦。
-
林霧安靜了太久,瞳孔都有些渙散。
林肆皺著眉,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是不是中邪了?”
“……沒有。”
林霧回過神,她鼻子一酸,忍了好半天,眼淚才沒有掉下來。
“有點沒睡好。”她扯了個理由,連忙往客廳里走,“我要回去補覺了。”
林肆看著她的背影,總覺得她今天奇奇怪怪的。
林霧匆忙回了臥室,蹲在地上,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著一顆掉下來。
她上一世活得怎么這么糊涂。
-
何雯思刷光了卡上的錢,才勉強付完賬單。
她打了車,哭了一路,最后回到家的時候,一打開門,濃重的火鍋味傳來。
何父跟何母兩人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放著火鍋和各種牛羊肉,前方的電視播放著最近很火的一部懸疑電視劇。
兩人邊吃邊笑,聽見動靜,轉過頭。
何母率先開口:“呦,思思回來了呀。”
何父舉起酒杯,說:“要不要來吃幾口?”
何雯思平靜地看著他們,那一刻,心都有些發涼。
在她的人生至暗時刻,她的父母竟然能笑得出來。
“我不吃。”
她還換了鞋,走到電視機前,拿起桌子上的遙控器,在何父何母震驚的目光下,關上了電視。
房間里忽地陷入了安靜。
何母舔舔油光發亮的嘴唇,說:“思思,你這是干什么?”
何雯思態度決絕:“我就說一遍,我只交這個月的房租,下個月的房租你們交。”
“什么?”
何父原本夾了個牛肉丸正往嘴里送,聽見這句話,筷子沒穩住,牛肉丸咕嚕咕嚕滾了下去。
“思思,你這是干嘛呀?”
何母急壞了。
這個房子租金很貴,不算水電一個月一萬二,她和丈夫目前沒有工作,存款也沒多少,負擔不起這些房租。
“我今年才十六歲。”何雯思語調拔高,她眼眶紅得不行,“你們倆現在要靠我養,還要不要臉了?”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
何父是個典型的大男子主義,最聽不得別人忤逆他,尤其是自己的妻女。
他把筷子往桌子一砸,火氣沖沖地怒斥道:“你別以為你賺了個幾個錢,就不得了能上天了,可以指責長輩了。”
何母沒說話,只是失望地看著何雯思,像是在支持何父的話。
何雯思突然感到了一陣強烈的窒息感。
為什么?
為什么她的父母會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