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一家東北飯館,主打量大好吃。
點了兩個菜,一葷一素。
沈明落要了滿滿一大碗米飯,林霧只要了一半。
林霧早上吃了一碗餛飩,現在還不太餓。
沈明落一邊低頭扒飯,一邊跟她嘮嗑:“夏若若報了一個四乘一百米接力跑,我估計她是想沖著獎品去的。”
華光運動會的獎品一向大方,金牌手機銀牌平板銅牌點讀筆,其他也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比如各種習題冊試卷,鋼筆熒光筆,再不濟還有零食大禮包。
“那個謝厭淮報了男子四百米。”
“目前項目報的差不多了,只有男子五千米沒人跑。”
林霧喝了一口水,說:“正常,其他項目耗時短,搞不好還能耍個帥,五千米跑太考驗體力了。”
兩人邊吃邊聊,林霧身后忽然傳來一道挺驚訝的聲音:“沈明落。”
沈明落抬起頭,看清來人后,迅速抽了一張衛生紙擦擦嘴,清清嗓子,“你怎么來了?”
從她這一系列動作里,林霧即使沒有看到身后那人的樣子,也猜出來是誰了。
她回過頭,果不其然,陳跡跟幾個兄弟正在跟老板娘點菜,點完菜就去了她們隔壁桌坐著。
陳跡敲了敲桌子,他的位置和沈明落就隔著一個過道,“你為什么不看我?”
周圍幾個男的發出了起哄聲。
學生時代,除了放假,就是起哄別人談戀愛最興奮。
沈明落耳根紅得能滴血,“我在吃飯呢。”
陳跡拖長腔“哦”了一聲,“那好吧,我確實沒有飯的吸引力大。”
一頓飯艱難吃完,沈明落拉著林霧連忙跑了。
彼時的一中。
一中和華光不同,食堂只有兩層,桌子都是統一的八人座。
吃過飯直接回教室趴在桌子上午休。
何雯思是走讀生,她中午可以直接回家。
何雯思背著書包,陰沉著臉回到家時,家里空無一人。
何父最近找了一個快遞物流的工作,何母則是在樓下超市當收銀員。
家里連一口熱飯都沒有。
何雯思也沒有胃口吃,她把校服外套丟在沙發上,進了臥室往床上一躺。
她盯著天花板,心里很難受。
今天在班里,除了王書儀沒有一個人跟她說話,回到家后,何父何母這兩天也沒怎么跟她說話。
之前何母每天早上都會提前給何雯思做好早飯,中午也會提前做一大桌豐盛的午餐。
她已經習慣了之前的生活,如今有一種強烈的落差感。
她抱著娃娃,咬著唇,猶豫許久,給林肆發了一條消息。
小思早點睡:【你是不是也跟他們一樣,不打算再理我了?】
林肆許久沒回。
她咬著唇,陷入在失落里,又給榜一大哥發了一條消息。
小思早點睡:【哥哥,你什么時候回國啊?】
她等了幾分鐘,沒有收到任何回復。
此時和一中隔了兩條街的廢棄小學里,烏泱泱站著一群人。
今天的天色有點暗,陰陰沉沉。
風有點大,林肆拉進了校服外套的拉鏈,金發被吹得很凌亂,他瞇了瞇眼睛,雙手抄在兜里。
“肆哥。”方聰拿著一個打火機,飛快跑進來,“買到了。”
林肆從兜里摸出煙,叼著一根,從方聰手里接過打火機,一手擋著風,點燃了這根煙。
一個頂著寸頭的男生靠過來,“林肆,可能還要再等一會兒,那小子還沒來。”
林肆耐心見底,他手機早已沒電了,扭頭問方聰:“現在幾點了?”
方聰看了一眼手機,立馬匯報:“一點二十了。”
“再等十分鐘。”林肆夾著煙,吐出一個煙圈,灰白的煙霧很快被風吹散,“他再不來我就走了。”
“別啊。”寸頭嘖了一聲,“你是不知道那小子多囂張,一個高一小崽子,不知天高地厚,今天必須給他一個教訓。”
林肆:“那我也不管,我還沒吃飯。”
寸頭又嘖了一聲,他是高三,要不是林肆能打,他才不低這個頭,“行行行。”
話音剛落下,門口突兀地傳來摩托車囂張的轟鳴聲。
林肆眉梢控制不住地挑了一下。
一輛銀灰色有點眼熟的摩托車向著他們的方向疾馳而來,帶起了一路的塵土。
“草,這小子真他么囂張。”寸頭罵了一聲。
摩托停下,少年長腿支著地,單手摘下頭盔,薄荷綠的發色顏色偏淺,綠得有點發藍,被風吹起來。
他眉眼生得很英俊,即使頭發有些亂,顏值依舊沒有打折扣。
林肆瞇了瞇眼睛,總覺得這人有些眼熟。
方聰先認出來了:“靠,原來是這小子。”
他擼了擼袖子,率先站出去,質問道:“你來干什么?”
鄒尋挑了一下眉,他一只手搭在把手上,“野雞呢,就少給自己加戲。”
“我草。”方聰知道這小子囂張,因為他媽就挺囂張的,沒想到他還是低估了這個丑綠毛的囂張程度。
他想到了這幾天悶悶不樂,壓抑低情緒的媽媽,攥緊了手,怒視鄒尋,“你跟你媽一樣不要臉。”
鄒尋臉上淺淡的笑意悉數褪去了。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方聰,聲音薄涼:“你有本事,就再說一遍。”
換成平時,方聰估計就慫了。
但是他一想到偷偷在家流眼淚的媽媽,內心的膽怯褪去。
他咬著牙,重復一遍:“我說,你媽就是個不要臉的丑小三!”
寸頭懵了,他下意識看向林肆,求助道:“咋的?你這小弟跟他有私仇啊?”
林肆沒想到,他迅速掐了滅手里的煙。
在鄒尋跳下車,抬起手準備揍人的時候,林肆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胳膊。
鄒尋不爽地“嘖”了一聲。
“咋的?”他盯著方聰,“直接把你主人叫來了?”
方聰脾氣上來了:“你果然跟你媽一樣嘴臭。”
鄒尋表情里的嬉笑全然消失了。
“方聰,你私下里怎么罵我媽都行,就不能在我面前罵。”
他的手微微用力,正準備掙脫林肆的桎梏。
結果半天沒有掙脫開。
“?”
他又瞅向林肆,“大哥,你家住海邊嗎?管這么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