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依舊是運動會,兩人進去的時候,教室只有五六個人在。
大家把作業交到課代表桌子上就可以去操場了。
林霧把作業放在徐京妄的桌子上時,看了一眼,看不出來這人來沒來,于是扭過頭問他后桌,“數學課代表來了沒?”
“應該沒有吧。”后桌正在啃面包,狼吞虎咽的,“沒看到他來。”
“好的。”
林霧點點頭,她順勢把另一只手拎著的小蛋糕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剛準備走,椅子后腳就被拖了出來。
她扭過頭。
徐京妄單肩背著一個書包,他今天還有比賽項目,穿著黑色的運動服,一手握著手機,腕骨清瘦,垂在半空中。
林霧說:“你來的還挺巧的。”
徐京妄直勾勾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幾秒后,緩慢地看向了桌子上包裝精致的小盒子。
他眉梢很輕地挑了一下:“送給我的?”
林霧點頭,烏黑長發從肩頭滑落,垂到了胸前,“對呀。”
徐京妄長指捏著手機,沉默一下,“為什么突然給我送蛋糕?”
“因為你今天要跑五千米。”林霧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嘆了一口氣,說,“辛苦了。”
“五千米?”徐京妄盯著她的眼睛,“全校那么多人跑五千米,你每一個人都送了嗎?”
“怎么可能?我不至于這么慷慨。”林霧覺得他有點奇怪,皺著眉說,“我給你送,當然是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朋友……
朋友就朋友吧。
朋友總比仇人強。
徐京妄呼出一口氣,“行,謝謝你,我的朋友。”
林霧:“……”
怎么聽著有點陰陽怪氣的?
徐京妄順勢把書包放在課桌上,拉開拉鏈,從里面翻出一套自己整理打印的化學題,他遞給林霧面前,“回禮。”
“…………”
林霧眼皮抽搐了一下,“你明明是恩將仇報。”
她悲憤地拿著化學題,扭頭走了。
-
一中。
方聰拎著兩個包子哼著小調從教室后門進來時,整個人直接定在原地。
林肆之前這個時候不是在玩手機,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覺。
反正什么都干過,就是不學習。
這次竟然端正地坐在桌子前,低頭翻著語文課本,雖然一臉迷茫,但是真的是在翻書。
方聰抬起另一只手,瘋狂揉眼睛,又拍了拍臉頰。
定睛一看,林肆還坐在桌子前。
方聰嚴重懷疑自己在做夢。
于是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陣刺痛感,他顫顫巍巍放下手,走到林肆旁邊的位置坐下。
一陣噓寒問暖:“肆哥,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林肆點頭:“還行吧。”
雖然突然冒出來一個弟弟,還是之前有過小摩擦的那種。
但是仔細想想,有個弟弟被他欺負也挺爽的。
方聰打開塑料袋,咬了一口包子,瞥了一眼他光禿禿的課本:“那你今天心情怎么樣啊?”
“挺好的。”林肆翻了一頁課本。
他終于意識到不對勁,瞇著眼睛看著方聰:“你今天才有點不對勁吧。”
方聰又咬了一口包子,嘟囔道:“你今天怎么突然開始看書了?我有點不適應。”
“我要努力學習了。”林肆合上課本。
方聰震驚臉:“咋的?一中校霸要金盆洗手了?”
林肆摸了摸下巴,“是這樣的,我姐開始學習了,我不能讓她比下去。”
方聰:“………”
-
皎月灣。
林川穹上班去了,江繁星怕有自己陪著,鄒尋吃飯不自在,于是在客廳里看書。
偌大的餐廳只有鄒尋一個人。
他慢吞吞又放松自然地吃著早飯。
昨天晚上聽林霧說李媽手藝很好,鄒尋今天才徹底理解好到什么程度。
隨隨便便一碗青菜粥都香得不行,更別提手工捏的小籠包。
他吃完飯,習慣性地收拾碗和盤子,剛出餐廳,準備端去廚房,李媽拎著一盒蛋糕從外面進來。
見狀連忙放下手里的東西,搶走鄒尋手里的東西,“小少爺吃完放在桌子上就好了,我來收我來收。”
鄒尋愣了一下,有些不適應地收回手,“嗯”了一聲。
李媽一邊往廚房走,一邊指著茶幾上的小蛋糕,說:“外賣送來的,應該是小姐給你買的。”
鄒尋怔住。
江繁星合上書,臉上帶柔軟的笑意,“吃吧,你姐姐從小就喜歡在這家店買蛋糕,每次認識一個朋友都要給人家送蛋糕吃。”
林霧從小就是一個很慷慨的小孩,她很看重朋友,隔三差五就要給朋友送禮物,其中小蛋糕絕對是首選。
你姐姐……
鄒尋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稱呼,他慢了幾秒,才拿起蛋糕看了看。
很精致的草莓小蛋糕。
是那種他會路過很多次,永遠不會停留的昂貴的小蛋糕。
對于他以前的經濟狀況,只有過生日的時候才能吃到蛋糕,還是那種最經濟實惠,價格不過百的奶油蛋糕。
鄒尋喉嚨哽了一下,“好。”
他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拆開小蛋糕,用附帶的勺子挖了一口送進嘴里。
奶油并不膩,反而有一種酸酸甜甜的味道。
江繁星放下了書,幫他整理了一下額外的碎發,指腹不小心碰到鄒尋的額頭時,只留下了溫熱的感覺,“好吃嗎?”
鄒尋點點頭:“好吃。”
-
“已經不能用好吃形容了,是非常好吃!”
沈明落豎起大拇指,唇角還沾著一點兒奶油。
“嘿嘿。”林霧拍拍她的肩膀,“那你繼續吃,我先去集合了,五千米馬上要開始了。”
“好。”
沈明落用力點點頭。
雙馬尾真的是很元氣的造型,她點頭的時候,兩邊的辮子一起晃。
裁判們集合開了一個五分鐘的小會。
林霧領到她這次需要全程計圈的運動員號碼時,去了裁判席。
今天沒有下雨,晴光正好。
紅色的跑道上站著一群參賽選手。
她一眼就看到了徐京妄。
沒有別的原因,帥得太突出了。
這些人里有比他高的,也有比他壯的,還有穿著短袖短褲戴著吸汗發帶的。
徐京妄穿著長袖長褲,袖口微微擼起來,腕骨光禿禿的,什么也沒有戴,冷白膚色在人群里很是顯眼。
像是一根青竹,立在泠泠溪水旁,從容又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