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恒緊隨其后,幾個箭步便如獵豹一般竄至孫老板身前。
對方還未來得及掙扎,章恒已擰腰發(fā)力,一記勢大力沉的直踹,鞋底重重印在他胸口!
“咔嚓——”
幾聲令人牙酸的脆響自胸腔傳來,孫老板原本就因劇痛而扭曲的臉瞬間失了血色,兩眼一翻,徹底暈死過去。
為確保萬無一失,章恒用腳尖輕輕一撥,將地上那把閃著寒光的匕首踢開數米遠,直到它“哐當”一聲撞上墻角,這才掏出手機,按下了通話鍵。
專案組,指揮中心。
電子顯示屏上,猩紅的倒計時刺目地跳動著:11小時59分鐘。
距離上級限定的破案時限,已不足十二個小時。
專案組組長、本案總負責人黃建喜眉頭緊鎖,川字紋深得能夾死蚊子。
他臉色鐵青,唇線緊抿,整個指揮中心都因他周身散發(fā)的低氣壓而近乎凝固。
壓力如山時,他習慣性地摸向煙盒,抽出最后一支煙。
桌角的煙灰缸早已堆成小山,他“啪、啪、啪”連按好幾下打火機才點燃,深深吸了一口,灰白色的煙霧從鼻腔緩緩溢出,伴隨著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他腦中不受控制地閃過未能破案的后果,上面的板子如果打下來,對他個人而言,最輕也是誡勉談話,甚至警告處分。
整個指揮中心落針可聞,只有他悶頭抽煙時細微的呼吸聲,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深知領導此刻正背負著怎樣的千斤重擔,知道領導此刻心情煩躁。
“咚、咚、咚——”
一陣急促而有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猛地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悶,市局刑偵支隊長王廣浩一馬當先,身后跟著蔣明浩等幾人,一陣風似的卷了進來。
王廣浩臉上是壓抑不住的激動,紅光滿面,聲音洪亮得幾乎能掀翻屋頂:“黃局!抓住了!嫌疑人抓到了!!”
什么!
黃建喜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術,瞬間僵在原地。
時間仿佛在他身上停滯了數秒,他才猛地回過神,聲音因急切而有些變調,“廣浩同志!你再說一遍!嫌疑人……抓到了!”
“對!已經押回來了,正在路上!預審科的同志已經做好準備,立刻就能突審!”
消息得到確認,那股壓在胸口幾乎讓他無法呼吸的無形巨石,在這一剎那煙消云散。
他只覺得渾身一輕,一直緊鎖的眉頭徹底舒展開來,連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快,詳細說說!怎么抓到的,誰抓的!”
“黃局,您還記得那個叫章恒的年輕同志嗎,就是他鎖定了嫌疑人,而且單槍匹馬,親手將人拿下的!”
章恒……
黃建喜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那個挺拔而略顯青澀的身影,他贊許地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激賞,“好!好小子!又立了一大功!”
聽完簡要匯報,他眼中的贊賞之色愈發(fā)濃烈,這個小同志,確實不一般。
“小章同志人呢,我現在就要見他!”
話音剛落,他又自己擺了擺手,失笑道:“算了,算了,現在太晚了,別打擾小伙子休息,明天上午,你親自去接他過來,我必須好好見見這位功臣!”
“明白,我明天一早就去紅旗路派出所!”王廣浩朗聲應道。
兇手被押回后,經簡單包扎處理,審訊立即展開。
初期雖稍有抵抗,但在預審專家層層遞進的攻勢下,他的心理防線迅速崩潰,最終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此人不僅交代了這起入室盜竊引發(fā)的命案,更牽出一個令人震驚的系列案件——數年之內,他作案十余起,大部分受害者未曾報案,少數立案的也成了積壓的懸案。
厚厚的案卷資料很快堆滿了黃建喜的辦公桌。
窗外,晨曦微露,東方天際泛起魚肚白。
又是一個通宵,但與之前那幾個彌漫著焦慮和疲憊的夜晚截然不同,此刻的專案組人人精神抖擻,眼中閃著光,言談舉止間充滿了破案后的振奮與干勁。
黃建喜仔細翻閱著兇手的履歷和調查結果,越看越是心驚,這兇徒果然是個狠角色,練過武,身手不凡,等閑三五個警察恐怕都近不了身。
如此悍匪,竟被章恒單槍匹馬生擒……
了不得,這小伙子真了不得!黃建喜心中對章恒的好奇又加深了幾分,見他一面的念頭也愈發(fā)堅定。
而此刻的章恒,在將兇手移交師父、去分局做完簡單匯報后,便徑直回了家,并未參與后續(xù)工作。
他美美地睡了一覺,直到清晨六點半,在生物鐘的作用下準時醒來。
他換上那件熟悉的23號球衣、運動短褲和跑鞋,再次踏上熟悉的街道。
以四分配速的穩(wěn)定節(jié)奏,身影矯健地穿梭在清晨稀疏的樹蔭下。
“劉大爺,早??!”
“趙嬸,這么早就去買菜啦!”
沿途遇到相熟的街坊,他都會主動打招呼,笑容干凈,氣息平穩(wěn)。
早起的大爺大媽們看著這道快速掠過的挺拔身影,眼中多是羨慕:“年輕真好啊,瞧這身板,多結實!”
當然,也有人心態(tài)不同。
做保險推銷的小李早早出門,看見章恒那充滿活力的奔跑姿態(tài),心里不免泛酸,暗自嘀咕:“跑得快有啥用呢,但凡有條腿壓著他,看他還能不能蹦跶這么歡……”
章恒自然不知有人嫉妒。
他全心沉浸奔跑帶來的愉悅中,感受著身體里澎湃的活力,回想起最初跑步時,三四公里就覺得有一點累,再看看現在四分配速跑完五公里,只是微微出汗的輕松狀態(tài),心中滿是欣喜與滿足。
五公里結束,他回家沖涼,換上筆挺的警服,簡單用過早餐,精神煥發(fā)地走向派出所。
一進門,他就察覺到氣氛與往常不同。
周康第一個沖他豎起大拇指,嗓門洪亮:“兄弟,牛批啊!這次起碼一個三等功跑不了,到時候必須請客!”
章恒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撓了撓頭:“你們都知道了啊?”
“哪能不知道呢,全所上下都傳遍了,個個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
果然,一路上不斷有同事主動跟他打招呼,不少人真的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沒過多久,所長陳成興親自走了過來,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是藏不住的笑意:“小章,干得漂亮,這次可真是給我們所長臉了,待會兒我去分局開會,腰桿都能挺得筆直,座位都得往前排挪!”
章恒依舊保持著那份謙遜,“謝謝所長肯定,我就是運氣好了點?!?/p>
見他立下大功卻不驕不躁,陳成興眼中滿意之色更濃,心中暗道:這真是棵難得的好苗子,必須重點培養(yǎng)!
陳所長前腳剛走,教導員趙新翰后腳便到。
只是他的表情僵硬許多,嘴上說著鼓勵和表揚的話,但那笑容卻未達眼底,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勉強和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