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內聚集有幾十個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黎驚眠還是一眼就看到了自家那只漂亮的小狐貍。
安安靜靜地坐在卡座里,看著依舊乖順,但黎驚眠卻覺得她情緒好像很低落。
如果頭頂有一對狐貍耳朵,此時一定是耷拉下來的。
不像打了勝仗,反倒是跟做錯事了一樣。
黎驚眠好不容易放下來的心又提了起來,眉頭緊鎖。
看來還是受委屈了。
他的到來無疑是受眾人矚目的,人群自動給他讓出了一條道。
許是因為他的心情不佳,沉靜的眉宇間帶著幾分戾氣,一些扛不住他身周的低壓的人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
有人默默地低下了頭,極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他無聲散發出來的怒意波及。
看到來者的向原哲驚訝極了,就連腦袋上的鈍痛都消散了些,差點以為自己是不是被酒瓶子砸出了幻覺來。
黎驚眠?
他來做什么?
向原哲從沒想過會在這里見到他,心中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直到看見他就這樣略過了自己,將步伐停在了蘇稚棠的面前時,血液徹底涼了。
身體猛地打了一個激靈,他慢慢瞪大了眼。
一個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
他終于想起來,剛才蘇稚棠身上的那股熟悉的清冷出塵勁兒像誰了。
不就是和一直以疏離淡漠示人的黎驚眠一模一樣么!
黎驚眠無暇去管其他人的反應,滿心滿眼裝的都是自家老婆。
垂眼看著即便察覺到了他的靠近,卻依舊低著腦袋的蘇稚棠,察覺到了她的緊繃。
反應不對。
大手輕貼著蘇稚棠的臉頰:“乖寶,抬頭?!?/p>
蘇稚棠長長的睫毛顫動,聽到了他的聲音,才慢吞吞地抬起了早已蓄著淚的眸子,霧蒙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輕輕咬著唇。
一副猶豫又不安的樣子。
只一眼,就把黎驚眠的一顆心給揉碎了。
心中了然。
這是在怕他責怪呢。
黎驚眠看著蘇稚棠這副怯生生的模樣,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自養在他身邊以來,他就很少看見蘇稚棠露出這樣的表情了。
到底是怎么了,讓他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口中怕化了的寶貝這樣害怕。
黎驚眠瞇了瞇眼,眼底的狠意漸顯。
視線落在她亂了的發間,心被撞了一下,本就翻涌著的怒意更甚。
他的小狐兒最愛漂亮了,這些天被他照顧得好,哪天不是光鮮亮麗的。
如今卻因為這些混賬玩意把毛毛都弄亂了,還被嚇得連訴苦都不敢。
這些家伙,真是該死。
不過眼下得先把他的乖乖哄好。
黎驚眠喉結滾動,抬手的動作輕柔,溫和地幫蘇稚棠理著她微亂的軟發:“哥哥知道,寶寶受欺負了對不對。”
“是不是被嚇狠了?”
他在她的額間落下一吻:“哥哥幫寶寶討回公道,好不好?”
蘇稚棠怔怔地看著他,然后低低泣了一聲,小動物似的,嗓音綿軟又可憐。像是終于找到了主心骨,淚水順著頰邊落了下來。
小幅度地點著腦袋,臉蛋貼在他的手心里,軟糯又依賴。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這次委屈顯然是受得狠了。
伸出手,斷斷續續地嗚咽控訴著:“哥哥……嗚……”
黎驚眠心疼得呼吸都顫了下,也不管眾人的眼光如何,俯下身子將人抱進了懷里安撫,一下一下吻著她的眉眼。
“嗯,哥哥聽著呢?!?/p>
“棠棠告訴哥哥,想要怎么懲罰他,哥哥幫棠棠?!?/p>
干燥溫暖的大手慢慢將她不斷溢出來的淚擦干凈,哄她哄的熟稔:“有哥哥在,沒有人能欺負得了棠棠?!?/p>
蘇稚棠在他一聲一聲耐心的輕哄下,情緒終于穩定了些。
靠在他的懷里,倒是沒說要怎么懲罰,只是把向原哲剛剛所說的話,做的事都一一細數了出來。
因為她知道,向原哲對她們做的每一個舉措都踩在了黎驚眠的底線上。
單是一杯加料的酒,黎驚眠就不會讓他好過。
果不其然,蘇稚棠每說一件,黎驚眠的眸色就深沉了一分。
到最后,視線森冷地落在被保鏢壓在地上的向原哲身上,仿佛要將他剝皮抽筋。
嚇得向原哲縮了縮脖子。
他越聽越不對,魂都快丟了,破音道:“黎驚眠你不要聽她胡說!我們根本沒來得及對她做成什么!”
“她這是在裝可憐,她明明剛才砸人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向原哲知道黎驚眠那些狠厲的手段,看著他對蘇稚棠疼惜的模樣,真的害怕他不顧兩家明面上的體面對他做些什么。
瘋狂為自己辯解:“你看啊,我的頭就是被她用酒瓶子砸的,還有他們,都是她一下子撂倒的,她根本就是在裝!”
蘇稚棠聞言,癟了癟嘴,糯聲糯氣道:“我當時太害怕,所以才沒忍住還手的?!?/p>
她把自己的手伸出來給黎驚眠看,還有些生氣呢:“哥哥你看呢!”
她的皮膚生得白嫩,平常只是用點力都會在她身上留印子,更何況剛剛還用拳頭砸了好幾個人。
此時關節雖然沒受什么皮外傷,卻紅得嚇人。
蘇稚棠嘟嘟囔囔地告狀:“他還好意思說!他們臉好硬,我的手都打痛了。”
說到這里,她理直氣壯道:“如果不用酒瓶子的話,我的手會更疼的。”
黎驚眠的心當然是向著她的,握住她的手,幫她輕輕吹了吹,然后慢條斯理地拿酒精濕巾給她消著毒。
“嗯,狐好人壞,棠棠是正當防衛。”
“他應該慶幸棠棠沒有受傷,不然……”
他沒有說下去,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后面的意思,艱難的咽了下口水。
向原哲那邊的人臉色灰敗,跪在地上不斷地說著求饒的話。
他們是真的后悔了。
寧愿得罪向原哲,他們也不敢得罪這尊大佛。
黎氏現在在商圈幾乎可以只手遮天。得罪了他,他們家里的企業才是真的這么多年白干了……
黎驚眠對他們求饒的話語充耳不聞:“他們讓棠棠的手打疼了,那就讓人把他們的手廢了,好不好?”
他的聲音溫和,說出來的話卻狠毒得叫人打了個寒顫:“先從手指的每個關節開始,然后再到胳膊,在他們清醒的時候一根一根掰斷。”
“疼昏過去了就用水潑醒。”
“如果棠棠還想用他們砸酒瓶子玩,那就砸到滿意為止,這里的酒瓶子很多,哥哥買單。”
“棠棠聽聽,哪種酒的瓶子砸得最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