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漣看著瞬間出現在她和白厄身邊、與她并肩而立的伙伴們,看著他們眼中那與自己同出一轍的決絕與信念,她微微怔了一下,隨即,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與溫暖涌遍了全身。
這不是她與白厄兩個人的戰斗。
這是……整個翁法羅斯的意志!
此刻,他們要完成的,不再是虛假的創世,不再是徒勞的輪回!
他們要去進行的——是翁法羅斯真正的、最熾熱的……
逐火之旅!!!
如果一個人,想要去拯救另一個人,那么,這可能是因為愛。
但如果一群人,都想去拯救另一個人,那么,他就是那群人的——光。
……
白厄此時猛地將手中的“侵晨”高舉,那燃燒著黑紅烈焰的劍鋒堅定不移地指向高天之上那個孤絕的身影!
他的聲音如同沉雷,裹挾著三千多萬次輪回沉淀下的意志與不甘,轟然炸響:
“你看清楚了嗎?!白默——!”
白厄的怒吼在破碎的山川與凝固的琥珀間回蕩,
“翁法羅斯的故事……從來就不是你口中那套陳腐不堪、自我獻祭的三流悲劇!”
他的眼中仿佛有星辰在燃燒,聲音愈發高昂,帶著引領眾人宣誓般的磅礴氣勢:
“它將是——一篇由所有角色共同執筆,在最后一刻寫下的不朽史詩!”
這宣告,是對白默那自嘲“三流結局”最有力的回擊,是集體意志對孤獨宿命的咆哮!
“哼……”
面對胞兄的怒吼,白默的回應,卻只是一聲壓抑的的重哼。
他已決意不再言語。
內心的柔軟與剎那的遲疑,在最終的時刻,是致命的毒藥。可一,可二,絕不可再三!
白默的眼神徹底化為熾紅的琥珀,冰冷的目光掃過下方所有敢于向他舉起兵刃的“親人”與“同伴”,聲音如同萬載寒冰,帶著最終審判般的威嚴:
“如果……這就是你們共同的選擇。”
“那么,來吧。”
“向我,發起你們的挑戰。”
他陳述著一個在他無數次輪回中驗證的“真理”,
“戰斗……才是理清一切問題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但緊接著,白默那冰冷的話語中,卻又注入了一絲極其復雜、近乎溫柔的承諾:
“但我向你們保證,白厄……”
“我不會讓這一戰,成為你們所有人旅途的終點。”
他的聲音低沉下去,仿佛在描繪一個他早已窺見的、確定的未來:
“你們將身處一個……再也沒有‘鐵墓’的宇宙。”
“你,以及所有你在乎的人……都將在那里,迎來屬于你們的、最好的結局。”
最后,白默說出了最終托付的話語:
“待到那時……”
“就由你……親手,為我的結局……”
他頓了頓,仿佛能看見那座孤獨的墓碑,
“……立上一塊墓碑吧……”
這是他所能想象的,屬于自己最好的歸宿——由他最信任的兄弟,為他這漫長而孤獨的旅程,畫上最終的句點。
話語的余音尚在空氣中震顫,白默周身的力量已如同超新星爆發前般瘋狂匯聚!
無盡的琥珀物質自大地奔涌而上,將他襯托得如同降世的神明,又像是即將毀滅一切的災星。
他緩緩抬起了那柄象征著“存護”與“救世”的琥珀天火,劍尖遙指下方集結的眾人,發出了最終的戰吼:
“現在——”
“踏上前來!”
“此即……「救世」之銘!”
言罷,白默周身那屬于「存護」命途的磅礴氣息變得前所未有的熾烈!
那已經吞沒了大半翁法羅斯的金色琥珀,仿佛從沉睡中被徹底驚醒的海洋,不再僅僅是堅硬的固體,而是化作了咆哮翻涌的怒濤!
凝固的琥珀結晶如同金色的滅世海嘯,掀起千米高的駭人浪頭,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帶著湮沒一切的意志,誓要將翁法羅斯的所有存在,徹底吞噬、封存!
面對這宛若天傾地陷的恐怖景象,昔漣眼中卻毫無懼色,唯有破釜沉舟的決絕。
她對著身后集結的同伴們沉穩的說道:
“各位!你們相信我嗎?掩護我們,幫我和白厄靠近白默!只要能夠接近他,我就有機會,重啟他關于‘生命第一因’的演算!”
話音未落,她已率先行動起來,她的周身環繞著「歲月」的流光與「記憶」的冰晶,如同逆流而上的鮭魚,迎著那封存一切的琥珀狂潮,悍然突進!
……
“楊叔,”星看著下方黃金裔們的抗爭沖鋒,又望向空中那位如神如魔的白默,心中那原本已傾向于接受犧牲計劃的天平,似乎又因這抹突如其來的反抗火光而產生了動搖,
“我們現在……還要按照原計劃,幫助白默完成他的計劃嗎?” 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重新燃起的希望。
“先等等看吧,”瓦爾特沉默地注視著戰場,扶了扶眼鏡。聽到白默剛剛說的那些話,他的心有些死了。
不過……盡管白默在剛才依舊說出了那些讓他血壓飆升、既視感拉滿的“遺言”。
但作為一個見證了太多悲劇與犧牲的過來人,瓦爾特心底深處,其實是希望白默能夠擁有一個不同于他記憶中那個男人的、更好的結局的。
其實,無論眼前的白默是不是那個名為“凱文”的男人的同位體,他都希望這些背負著過于沉重宿命的人,最終能夠掙脫枷鎖,迎來屬于他們的光明。
嗯……奧托不行,奧托還是死了更好。
但……此刻,即便是真正的凱文本尊站在他的面前,他,瓦爾特·楊,心底也同樣會這么祝福。
想到此處,他將手中的伊甸之星,握得更緊了些。
他想等等看有沒有什么轉機。
至于長夜月,她此刻倒是有些無所適從。
她原本盤算著趁此機會,去找白默問清楚她那位“小三月”的確切下落,這畢竟才是她介入此事的核心目的。
然而,還沒等她找到合適的開口時機,下方的黃金裔們就已經高喊著什么“親情”、“友情”、還有那聽起來有點羞恥的“羈絆”之類的話語,一股腦地沖了上去,把場面徹底攪成了渾水。
她只得暫時按捺下心中的急切,略顯無奈地在一旁觀望。沒辦法,她只有「忘卻」的機制,沒有什么數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