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花循著天劫余威的蹤跡,在附近幾座雪山來回巡視數(shù)圈,卻始終毫無收獲。
“罷了,終究是強求不得。世間機緣氣運,本就需隨緣而至。”
她輕嘆一聲,玉指輕點。
一柄青色小劍憑空浮于身前,逸動著青綠色的光華。
轉(zhuǎn)眼間,小劍光芒匯聚,撐開一道一丈長,半丈寬的巨大劍芒虛影。
寶花腳踏虛影,破空而去。速度極快,空氣被狠狠排開,帶起陣陣轟鳴聲。
她一身素白雪裙,穿梭在漫天飄雪中。周身似縈繞著一層無形氣場,呼嘯的寒風(fēng)、紛飛的雪沫,都被無聲彈開,絲毫不沾衣袂。
這時,她眼角的余光意外瞥見一道凍僵的身影:“咦?”
冰天雪地,偶然碰到凍死的凡人,不過是尋常之事。
她稍作猶豫,終究還是折返回來。
“罷了,終是一條性命。”
她玉手一揚,一個白玉小瓶子飄下,落在張?zhí)斐角胺降难┒阎小?/p>
“是生是死,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張?zhí)斐奖凰词諗康臍庀旱糜行┬貝灒呐K更是要跳出嗓子眼。
“千萬別是個女魔頭,不然今天真要栽在這里!”
好在那股壓迫感很快消散,“咚”的一聲輕響,一個小瓶子出現(xiàn)在張?zhí)斐降难矍啊?/p>
“呼!”
張?zhí)斐經(jīng)]有立刻去撿玉瓶,而是悄悄抬眸,那道白色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天際。
心驚之余,他好奇地抓過小瓶子,爬起身來。
這個玉瓶出奇的小,卻很精致。周身不過兩寸,頂端有一個小巧的瓶塞緊緊封住,隱約透出淡淡的香味。
張?zhí)斐綄⒈亲訙惤?xì)細(xì)嗅了一下:“竟有九種花香交融,淡卻醇厚,絕非凡品!”
這片大陸并沒有想象中那么丑惡,有泯滅人性之輩,亦有救死扶傷之士。
他一陣咋舌,這完全是意外之喜。
“可惜沒看到她的正臉,不知如何感謝。不過,話說回來,我這點實力如同雜魚。還是日后再說吧......”
他搖了搖玉瓶,里面?zhèn)鱽砬宕嗟呐鲎猜暎坪踔挥幸涣5に帯?/p>
“一粒就一粒吧,想來極為珍貴,先收著。”
張?zhí)斐綄⒌に庂N身收好,再次爬向坡頂。
風(fēng)雪漸歇,陽光穿透云層灑落大地。遙遠(yuǎn)的天際邊,一抹模糊的灰影若隱若現(xiàn)。
“不像是山巖,更不是枯樹,倒像是檐角?”
張?zhí)斐讲[了瞇眸子,視線再次清晰一分。
“城池!果然有城池!太好了,可以換身新衣服,還能打聽周圍宗門勢力的信息!”
話音剛落,風(fēng)雪又起,寒風(fēng)卷著雪沫再次遮擋視線。
好在大致方位張?zhí)斐揭延浽谛闹校运捏w魄,近百里的風(fēng)雪山路不算艱難。
一念至此,張?zhí)斐骄偷厝〔模每菽局谱鞒鲆桓焙喴谆┌濉K戎┌鍙纳郊垢_而下,直奔陌生的小城。
......
張?zhí)斐桨滋旆皆綆X,穿過雪山,跨過河流。夜晚,則躲入巖壁休整,同時繼續(xù)鞏固《九劫焚血錄》。
飲山泉,采冬果,掏松鼠窩。
一路走來,不算艱險,卻是疲憊不堪。
數(shù)日后的清晨,張?zhí)斐金嚹c轆轆抵達(dá)小城。
這座小城名為靈溪城,坐落在風(fēng)靈國群山之中。依山傍水,一條名為“靈溪”的溪流貫穿全城。
城池規(guī)模不大,比普通村莊稍大些,人口不足萬人。碎石鋪就的道路十分平整,兩側(cè)商鋪林立。街道上人來人往,頗為熱鬧。
“肉包子!熱乎乎的肉包子!”
“大郎燒餅!剛出爐的大郎燒餅!”
......
張?zhí)斐酱┲簧砥茽€麻衣進城,引來不少異樣的目光。他倒無所謂,初來乍到?jīng)]有熟人,也就不怕丟人。
一陣濃郁的肉香飄來,不爭氣的肚子“咕咕”直叫。
他停下腳步,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尷尬地笑了笑。
咕嚕!
“得搞點錢,填飽肚子。不能太委屈了自己,有力氣才有精力尋找宗門線索。”
一分錢難倒男子漢,他只得暫時離開。
他轉(zhuǎn)身就走,但卻突然撞在了一團綿軟之上。
Duang!
張?zhí)斐奖揪宛囸I無力,毫無防備之下被彈得一個踉蹌,重重坐在地上。
一個身著勁裝的男子橫眉倒豎,抬腳就要踹過來:“臭乞丐!你瞎了眼是吧!”
“對不起!對不起!”張?zhí)斐阶灾硖潱B忙賠不是。抬頭望去,瞬間明白剛才撞到的是什么。
這分量也難怪......
前方的女子身材高挑,一襲白衣飄飄,黑發(fā)高挽,露出奶白的肌膚。一雙烏黑的眼眸嵌著長長的睫毛,靈動逼人,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傲人的身材。
而她身旁那名氣勢洶洶的男子,相貌平平,一副護食的模樣。
“趙師弟,住手!這位小兄弟并非有意。”女子柔聲開口,攔住了男子。
“哼!”趙巖不甘心地收回腳,鄙夷地瞪著張?zhí)斐剑骸皫熃悖闾屏剂耍∵@種乞丐我見多了,就會裝可憐博同情!說不定就是故意撞上來偷東西、占便宜的!!”
張?zhí)斐綗o奈苦笑:“這護花的架勢,果然在哪個大陸都一樣。”
他這幾日在山林間穿梭,衣服本就破舊,又被樹枝、巖石劃得滿是窟窿,被當(dāng)成乞丐也難怪。
但偷東西、占便宜的帽子,他可不能認(rèn)。
白蘇蘇搖了搖頭,溫聲道:“街道狹窄,人來人往。不小心撞到了,并非他一人之過,我也有責(zé)任。”
“這混賬小子就是個無恥之徒,撞誰不好,非要撞白師姐!”
白蘇蘇臉色出現(xiàn)一絲尷尬,剛才那一下,確實撞在了尷尬的位置。
她定定地看著張?zhí)斐降难垌宄和噶粒翢o雜質(zhì);皮膚白皙,五官更是端正俊逸,絕非地痞無賴之輩。反而像是家族衰敗,流落街頭的貴族子弟。
白蘇蘇確信張?zhí)斐讲皇枪室獾模D(zhuǎn)而道:“小兄弟,我看你方才盯著那包子鋪許久,想來是餓了吧?”
“師姐....”趙巖狠狠地瞪了張?zhí)斐揭谎郏壑袧M是嫉妒。
毫無疑問,張?zhí)斐降臉用玻屗乱庾R感到了威脅。
“多謝仙子姐姐體諒。”張?zhí)斐降恍Γ酒鹕韥怼?/p>
張?zhí)斐叫θ珶o,看上去羸弱白嫩......活脫脫一個小白臉。這云淡風(fēng)輕的笑容,讓白蘇蘇心間小鹿亂撞。
白蘇蘇搖了搖頭,驅(qū)散心中的雜念,又從懷中摸出三枚金幣,遞到他面前:“拿去換點吃的,再去換一身新衣服吧。單薄的麻衣在大雪天容易凍著,剩下的錢應(yīng)該足夠支撐你找到生計。”
“師姐......這太縱容他了!”趙巖急聲勸阻道:“這種人好吃懶做,被凍死餓死也是活該!不值得同情!”
“多謝仙子姐姐,仙子是我見過的最溫柔,最善良的人,日后再見,我定會全力報答。”張?zhí)斐揭膊煌妻o,接過三枚金幣。
“報答就不必了,好好活著就是最好的報答。”白蘇蘇淺淺一笑,飄然離去。
張?zhí)斐秸嗔恐饚诺姆至浚吘蛡鱽聿惶焉频穆曇簟?/p>
“臭乞丐!你騙得了白師姐,可騙不了我趙巖!再敢靠近師姐,我饒不了你!”趙巖惡狠狠丟下一席話,甩身就走。
“師姐!師姐!等等我!”
白蘇蘇并未停下腳步,反而快了幾分。
張?zhí)斐娇粗w巖的背影,一臉無辜道:“看來是追師姐追不到,拿我撒氣呢,可悲又可笑。”
他不再多想,轉(zhuǎn)身沖向包子鋪:“老伯!來十個肉包子!”
“年輕人,我這包子一個就有拳頭大,你吃得完嗎?”老伯驚訝地問道。
“放心吧老伯,我還在長身體,吃得完。”
“好好好,能吃是福。”
“老伯,再來十個大郎燒餅!”
老伯目露驚訝:(′?_?`)
“啊,真香!”
張?zhí)斐揭豢谝粋€大肉包,濃郁的香味在口中炸開。
“香!這片大陸的食物,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