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這是香煙,是我特地帶回來孝敬您的!”曹安民哪能不知道老頭子的心思? 強忍住笑意拿起那10包香煙遞給他。
這香煙在農村也是常見的東西,便宜的煙才一毛多,曹安民也不止一次看過老頭子抽香煙,不過大多都是最便宜的那種。
“算你小子識相,”曹永正嘴角一咧,連忙伸出雙手接住,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的樣子給了曹安民一個傲嬌的眼神。
“這中華煙唉!沒想到我老頭子有朝一日也能抽到,”曹永正雖然肉疼這煙的價格,不過又看到三輪車里那么多東西也沒話說了。
這些煙對比糧食和肉都是便宜的,更別說那輛自行車了。
更讓他安慰的是安民是真的變了,
變好了。
這么想著,他把九包煙煙都塞進衣服口袋,然后拆開了一包豐收牌香煙。
曹安民有些無語,要是這10包里有大前門,估計這老頭指定就拆大前門了。
關鍵這老頭吃獨食,也不知道給他遞一根...
“爺爺,我在回來的路上遇到公社的邱豐收主任了,他說大伯小妹他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曹安民和二老忙活著把三輪車上的東西搬下來,想到他們頓時開口道。
“他們今天就回來了嗎?這雷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只希望他們有個躲雨的地方吧,”曹永正臉上帶著憂慮。
這年代淋雨是常事,特別是夏季,為了農作物不被淹死冒著雨搶修搶排大多數鄉下人都經歷過。
不過也有很多人第二天發燒,有小部分甚至腦子燒壞了,發燒后去世的都有不少。
“這老天爺怎么竟會作弄人啊!”劉秀蘭也是一臉的擔心,長途跋涉的回來,也不知道上工的時候有沒有吃飽,淋雨后容易生病,真要沒地方躲雨那可就急死人了。
曹安民當然也擔心,但是現在家里沒有生姜,他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盼著麥乳精有些效果,等他們回來沒人泡一瓷缸喝喝看。
...
王寡婦家,
“娘,我真的也要有衣服穿了嗎?”王二毛跪在床上一臉期待的看著李來娣。
相比吃雞肉,他更想自己有衣服穿,能像其他小孩子一樣在外面玩耍,也想像姐姐一樣能給娘幫忙。
“嗯,你安民叔叔給娘這么多布,足夠給你和大丫每人做一套了,”李來娣臉上帶著幸福的微笑,這一刻她心中無比的輕松。
此時鍋里燉著半只雞,李來娣也在房間靠窗破舊的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拿著嶄新的布料裁剪著。
她剛剛給兩個孩子測量了幾次,30尺的布料足夠他們每人都有新衣服穿,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剩下的布他自己也能做一套衣服再加一件外套。
想到曹安民看到自己穿新衣服的樣子,李來娣沒來由的竟然有些羞澀。
家里還是有個男人好啊!
“娘!安民叔叔是誰啊?”大丫臉上受傷沾著黑灰跑進房間問道,但是眼睛卻是閃閃的盯著那些布料。
這是她跑進來第三次了。
她好喜歡看著那天藍天藍的布料,每次看著就會想著新衣服的樣子,而自己也能穿上新衣服了!
娘這次帶回來兩種布料,一種是灰色,另一種就是這看著就讓她挪不動眼睛的天藍色。
“安民叔叔就是曹太爺家的孫子,以后你安民叔叔會經常過來的,不過你們可不能說出去聽到沒,”李來娣已經決定做曹安民的女人也只好給兩個孩子打預防針。
誰讓曹安民沒有一個人住,就是兩個人辦事都沒地方。
那也只有在自己家里了。
曹安民這么重視她,對她這么好,對她兩個孩子也不會差,想來兩個孩子也不會抗拒。
畢竟這也是救命之恩。
“噢!那我們會很歡迎安民叔叔的,”大丫認真的點點頭,她現在還不懂那么多。
家里突然多了那么多她只聽過沒吃過的白面,還有雞肉吃雞湯喝,過幾天又能穿上新衣服,這都是那安民叔叔帶給他們的。
雖然她也不知道安民叔叔多大,長什么樣。
不過曹太爺和曹家大爺他們她見過,人都很好。
“娘,我也是,我也會歡迎安民叔叔來我家的!”二毛跪在床上一臉的鄭重。
“好,咱們家都歡迎!”李來娣也是失笑,還好家里是兩個房間,到時候只能盡量控制自己不發出太大的動靜了。
李來娣摸了摸大丫的腦袋,一時間又胡思亂想起來。
她也感覺自己挺需要的...
...
距離王橋大隊十幾里外溝墩公社的小路上,一行千人正扛著工具冒著大雨緩緩前行。
路邊不遠的小河本干涸許久,也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正用力的吸收匯聚著,用自己瘡痍的身子繼續為人類奉獻。
隊伍很安靜,沒處躲雨,大家只能淋著雨不急不緩的往家的方向繼續前行。
耳邊只有淅瀝瀝和腳踩水坑發出的聲響。
帶頭的陸有為帶著草帽,全身的衣物早已濕透,臉上都是憂愁。
這雨來的真不是時候。
這天氣不算冷,但是全身濕透還是讓大部分人打著寒顫。
曹家一行十三人正聚攏在一起夾在人群中,15歲的曹安雪身上披著大哥給她的外套被娘親擁著,哪怕她強忍住肢體還是控制不住全身發顫。
誰讓她今天剛好來月事了,正是身子最虛弱的時候。
“安雪,忍一忍,再有一個小時咱就到家了,到時候娘給你燒點開水擦下身子,”秦長英也是滿臉焦急,這雨說來就來,根本不給人準備的時間。
“娘,我沒事的,”曹安雪在娘的懷中搖搖頭,只是覺得腳步有些沉重。
曹家其他人也是擔憂的看著曹安雪,作為曹家最小的女孩,除了曹安民,就是曹安雪最受寵。
除了有些偏心的老太太,幾個當哥哥的自然也偏心的寵著曹安雪。
幾個哥哥恨不得都把自己的外套給曹安雪穿。
不過這雨天穿多少衣服都沒用,穿再也只是累贅,加上這段時間的勞動還吃不飽,曹家眾人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