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豬血牛血也是好東西,你哪能說送就送啊!”
中午,曹安民被小妹搖醒吃飯,老太太得知全村只有他們家沒有,心里有些不忿。
好歹也是自家孫子弄回來的,她可是一筷都沒嘗到。
不過得知是曹安民主動提的,她也把一肚子怨言咽了回去,所以才有了這一幕。
“奶奶,您就別計較這個了,這事怪我忘記和你們說了,但豬血牛血我多的是,保證以后讓你們吃到吐,”曹安民飯都沒來得及吃就從后面抱著老太太的脖子安撫著。
“肯定得怪你,要不是苗苗那丫頭和我說,我都快去大隊部理論了,”劉秀蘭狠狠點了下曹安民的眉頭,不過對于曹安民的撒嬌她還是很受用的。
“咱這不是家里條件變好了嗎?讓一些邊邊角角給相親也能堵住他們的嘴,以后在有事我肯定和你們事先商量一下,您看這種行了吧?”
曹安民還是嬉皮笑臉的樣子,卻讓老太太氣消了。
“還邊邊角角,好幾斤豬血不得幾塊錢啊,你啊,就是有錢燒的,”劉秀蘭還是心疼。
現在家里四個孫子都到了成婚的年齡可是一個都沒娶媳婦呢,這兩年糧食收成不好,想蓋新房子都拿不出錢。
錢哪有大風刮來的?
不都是省出來的嗎?
“吶,這個條子給您,您到時候有把這個錢領了讓爺爺大伯去大隊部看看能不能批兩個地塊給我們家蓋房子,大哥二哥都不小了,現在入了冬勞動力充足,正是時候,”曹安民把周榮昌開的收據遞到老太太手心微笑著。
“這是什么?”劉秀蘭把收據遞給老伴一臉疑惑。
拿著這個條子就能到大隊部拿錢?
能拿多少?
蓋房子的錢可不少。
“這是收據條子,王橋大隊采購豬血牛血共計花費七百五十四元整,”曹永正一個字一個字讀完驚的站起身。
“什么?這么多錢啊!”劉秀蘭也是一驚,難以相信的看著曹安民。
頓時全家兩桌子目光都看了過來。
“安民啊,我可聽說你給大隊采購的東西不賺什么錢,而這些錢還是你墊著的,這是廠里的錢吧?你怎么能動這個錢?這是犯錯誤的啊!”曹永正一臉怒容,本以為這小子改好了,原來等到現在來一波大的。
這么多錢可都是公家的,有十條命都不夠槍斃的。
“爺爺,這采購的錢是我自己掏腰包的,這錢我本來就是打算拿出來蓋房的,家里人口多,大哥二哥他們還擠在一起,這咱們娶媳婦?難道您還舍得讓他們給人家當入贅女婿啊?”
曹安民看到老爺子生氣也是連忙解釋。
他生怕晚解釋一秒就被吊起來打了。
“你...說的是真的?”曹永正有些難以置信。
大幾百塊啊...
他們家從建國到現在,除去必要的花銷,現在也就存下一百多,勉強能蓋一個房子和給老大一人結婚的用度。
村里蓋房要到大隊批條子,這地是集體的,自然也要花錢。
沒想到一家人努力這么多年存下來的錢還不如這小子掙得邊邊角角多。
“當然是真的,我可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曹安民一臉嚴肅。
“安民啊,這可是你的錢...”李蘭花站起身一臉的糾結,就是曹寶山都有些不好意思。
這算哪門子的事啊?
之前曹安民的自私他們和老二家的沒少抱怨。
因為老兩口壓著才不敢提分家的事,但是每年結算他們到手的也只是正常開銷的花費,早就有一肚子怨言了。
畢竟親兒子都一個個的沒結婚,當爹娘的怎么能不急?
你老太太不能因為寵老三家的就操心長孫成家的事吧?
但現在看安民一次性拿出這么大筆錢出來給自己的堂哥蓋房操心他們成家的事,他們感動的同時也有些羞愧。
真分家了,安民這孩子哪里還會對他們這樣...
還是他們占了便宜啊!
“大伯,大伯母,坐下,都是一家人,”曹安民上前把兩人按坐在條凳上,“以前這個家就我拖后腿,也是最讓人操心的,怎么輪到我給家里貢獻就不行了?”
“我娘死的早,我爹也不在了,你們都算我半個爹娘,孝敬爹娘幫助兄弟不是正常的事嘛~”
“大姐他們不用蓋房,所以我也會在吃用方面偏心一些,”
“你們就別操心我的事,趁著入冬大家都閑著,趕快把新房子蓋起來,爺爺奶奶還等著抱重孫呢”。
曹安民說的話出自肺腑。
這一家人熱熱鬧鬧,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前世他就是孤獨太久了,過年都不敢回去,回去也只有荒廢,雜草叢生的磚瓦房,只會讓他更覺得自己孤獨空虛。
“既然安民這么說了,老大家的你下午跟我去一趟大隊部,這事就這么定下來了,安民對家里的貢獻大家都能看到,我就不多說了,都吃飯吧,”曹永正也是拍板。
他心里既欣慰又心疼,這孩子終究是沒爹沒娘,他娘的死也是為了老曹家,他們老兩口怎么能不偏心這孩子。
所幸這孩子浪子回頭,也變得這么有出息。
老三家的在地下也能瞑目了。
這一頓飯吃的有些沉默,
坐在曹安民對面的曹建軍和曹建業都時不時的把眼光往曹安民這邊挪。
每次兄弟倆和曹安民對視上了都拘謹著低下頭繼續吃飯。
“大哥,二哥,我又不是小媳婦,你們總是看我做什么?”
“我又不能生孩子,”
“還有你們看我臉紅個什么勁?”
“我可是正經男人,沒有龍陽的癖好!”
曹安民見氛圍沉默,這不是他想看到的,又看到兩兄弟偷瞄他,兩條胳膊立馬環抱在胸前一臉害怕的樣子。
“噗嗤~”
“咯咯咯咯~”
“咳咳...”
四姐妹看著曹安民搞怪的樣子頓時笑出了聲。
一向嫻靜的曹安云在沉默的氛圍正吃著大米飯呢,被曹安民突如其來掃操作整破防了,察覺到不對勁,拿手捂住嘴,但是米飯還是從鼻孔噴了幾粒出來,眼眶溢出眼淚,一臉痛苦的咳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