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紅瞬間抓住張起山的手腕,眼眶猩紅:“把話說清楚!”
“如果我說,救夫人的代價是要透支他的生命力呢?”
張起山一字一頓,將那天長發男人突然脫力的全過程盡數訴說。
每說一句話,二月紅的臉色就白一分。
那個素日柔和的男人全身發顫,死死擒住張起山的手腕,力道大的讓那處皮膚發青發紫。
張起山看到昔日友人如此,何嘗不是揪心。
他閉了閉眼,語氣漸輕:“更何況池家這樣神秘避世的家族,其內部必定是規矩大于天。那些靈丹妙藥若是傳出去,引得世人探尋,就等于將池家架在火上烤。”
張起山本身就是從這樣家族的分支中出來的。
這種族群,規矩是死的,人也是死的。
如果猜測不錯,池家一定還有不少入世者,等他們查出來源,又將池落卿置于何種境地?
張起山死死盯著二月紅的眼睛:“二爺,你要好好斟酌。”
二月紅手下脫力,他踉蹌的站了起來,眼中的空洞莫大于心死。
他對著門拱手,不知道是對張起山還是池落卿,只說一句:“夜襲打擾實屬不該,紅某改日必當上門賠罪,望海涵。”
說罷,紅衣男子轉身,迎著一眾視線,佝著身子撐著扶手下樓。
守衛自行退去,尹新鑰趕忙去拉張起山的胳膊,心疼的摸摸那處淤青,“疼不疼啊……”
張起山無聲嘆息,擠出一點笑意,摸摸尹新鑰的頭,“我沒事,今晚辛苦了,先回房休息吧。”
“那我一會讓管家給你送藥,記得涂。”
“嗯。”
張起山目送尹新鑰上樓,走到池落卿門前,手剛放在把手上又迅速放下。
他敲敲門。
“落卿,二爺走了。”
空氣一時間有些寂靜,不知過了多久,房中才傳來似有似無的無奈感嘆。
“知道了。”
----門內,池落卿正在輕快的擬合同,聽到張起山的話后抽空回來一句。
他拿著圓珠筆噠噠寫。
【甲方:池落卿
乙方:丫頭
魂方監護家屬:二月紅
本協議合作期限四個月……
一:在合同存續期間,甲方有權對乙方進行調度任命……
………】
“獎勵報酬為合約期滿還魂支付,一切問題由系統……”
池落卿在寫到系統的時候頓了頓,將那兩個劃掉,最終改成了‘一切問題由池家族長全權負責’。
正好借此把他的第二馬甲引出來。
池落卿放下筆,滿意的拿起自己新鮮出爐的幾頁合同彈了彈,一頭扎在床上。
系統將合同打印成電子版,給池落卿放了一份。
【宿主,我要拿著合同去主系統那備份,正巧統界培訓,這兩天我不在哦。】
池落卿伸手比了個OK。
系統走了后,他先在合同甲方那一欄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將其塞在枕頭下面,拿起床頭的話本子打發時間。
他第二天出了趟門,準備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誰料剛出張府幾十米遠,在不遠處埋伏的陳皮拎著鉤爪就要噶他!
他老陳皮聽說了池落卿不顧二月紅的苦苦哀求,拒絕救丫頭。
這腦子缺根筋的孩子整個氣血上涌,帶著堂口的人抄家伙就來堵他,什么蒙汗藥劇毒藥全用上了。
誓死就是要逼人就范去救。
池落卿望著面前一堆人嘴角抽搐,但又顧及到各種情誼,只得靈活的越過了陳皮,將一堆小弟溜到陰暗的角落,掏出了許久不用的絕世大古刀。
長發男人被逼到角落,嘴唇發白發紫,明顯是中毒所致,他一手攥拳放在唇邊,須臾咳出一口血,輕垂眼眉。
整個一虛弱bUff點滿。
打頭的是陳皮堂口三把手,嘴里鑲著口金牙,見狀嘿呦一聲,“跑啊,你不是跑的挺快嗎?”
他旁邊的小弟咽咽口水,“爺,您別說,這小子還挺有幾分姿色,不如等陳爺利用完……”
幾人發出了猥瑣的笑意。
長發男人忽然噗嗤一笑,似是沒繃住。
三把手呲著的大牙忽然一收,將鞭子收起來上前幾步,拿著柄端點了點池落卿的心口,滿是囂張:“死到臨頭,還敢挑釁老子?”
嘩啦!
身后小弟們的哄笑聲凝固住了。
他們的表情有瞬間的停滯,繼而演變成了詭異的驚恐。
長發男人身前,方才還鮮活的三當家早已人頭分離,脖子的斷口處噴發出血柱,轟然倒地。
長發男人擦了擦自己臉上沾上的血跡,將手上的刀平行舉起,對準面色怪異的眾人,笑容洋溢。
“小哥哥們,都這么熱情的話,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小弟們咽咽口水,三當家沒了,陳皮又在飛過來的路上,眼下六神無主,他們抱緊手上的武器下意識后退。
池落卿從口袋掏出一個藥丸吞下去,唇色慢慢回歸紅潤,見狀發出一陣感嘆。
“咦,你們剛才的熱情去哪了……真沒意思。”
“那就,死吧。”
等陳皮終于趕來這幽暗的小巷,一腳剛踏進去,不期然踩到一片殷紅。
他低頭去看,血液成河般順著路溢到巷口。
巷中血腥味厚重,尸體疊在一起到心驚。
陳皮眉心一跳。
“喂,皮皮呀!”
頭頂忽然傳來一陣輕快的聲音,陳皮猛地去看,見長發男人坐在屋檐上,一手立著刀,笑意盈盈的望著他。
池落卿瞇瞇眼招手:“我說小皮皮,你不會覺得前面小打小鬧皆相安無事,就敢在我頭上動刀了?”
陳皮背后藏毒,做出起勢的動作,陰鷙道:“少扯這些大話,你沒得選!”
唰啦一聲。
陳皮只來得及看見刀尖的反光,那把刀反向而來,刀柄狠狠刺在陳皮的心口處。
劇痛但不致命。
陳皮猛地吐出一口血,砰的坐在地上。
長發男人從屋檐跳下,見其大刀,挑起他的下巴。
心口的劇痛讓陳皮大腦混亂,視線逐漸模糊,可他仍不甘心,伸手握住男人的衣角,嘴里嘟囔不停。
“陳皮,其實我的容忍度還挺高的。”
池落卿沒去聽,只一陣嘆息,緩緩將手上的刀變換位置,眼神柔和,卻對著陳皮腹部的位置,狠狠刺了進去!
原本捂住心口的男人,登時因腹部撕裂的劇疼而面目扭曲,死死握住池落卿袍子的手都有些松。
池落卿盯著他,將刀又沉了些。
地下鮮血橫流。
“皮皮呀,你該慶幸,我家胞弟曾與你關系不錯,不然,你現在已經成無頭寶貝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