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說:“這不可能。這種手藝會的人鳳毛麟角,我就沒聽說哪位師傅有這樣的手藝。不過民間高人多,這也不好說。有些手藝人可能沒有很大的名頭,但是卻是祖傳的技藝,不遜色于國際大師。”
民間高人四個字,讓易念和連景山動了心。
主任歪打正著。
這個人,很可能真是個民間的高人,而且,不是那么正經的高人。
只是很可惜,這塊木雕畫已經有百年以上的歷史,這位高人就算是出生就開始雕刻這幅畫,現在也已經不在人世了。
不過現在幾乎可以確定的是,郁宣的死,一定和這木雕畫里暗格藏的東西有關。
她無意中從老宅找到了一份和九星連珠相關的資料,然后就開啟了尋寶之路。
這條路的最后一站,就是她死亡的那座山。
那座山叫望山。
這不是個旅游景點,而是一片沒有開發的荒山。
因此她死亡當天并沒有被發現,一直到兩天之后,家里和她聯系,怎么都聯系不上,報了警,這才開始找人。
最后,根據手機定位和她的出行記錄,找到了望山。
又廢了些功夫,請了許多人搜山,這才在山崖下找到已經死亡多時的郁宣。
根據法醫,刑警多方查證,確實是自殺。
告辭了主任出來之后,易念左看看右看看,有些茫然。
“連隊,咱們下面怎么辦?”
眼看這邊的線索斷了,去望山意義也不大。
郁宣可能不是自殺,也許是失足。
就算是自殺,他們相信警方不會誤判,不會犯那么低級的錯誤,唯一可能擾亂視線的,就是被催眠之后自殺。
還是自殺。
真正的兇手很可能當時就在望山附近,而且,很可能在前一兩天里,和郁宣接觸過。
只可惜時間太長,現在去望山也很難找到一個當時就刻意隱藏行蹤的人的行蹤。
連景山沉吟道:“這案子,不能再這么下去了。”
兩人暫時沒地方去,今天不確定要不要住宿,也還沒定酒店,見路邊有個咖啡店,就進去了。
找個僻靜的座位,連景山說:“你要喝什么?”
“都行。”
易念對咖啡沒有什么偏愛,隨便。
于是連景山隨便點了兩杯。
他對咖啡也沒有研究,看著名字都花里胡哨的差不多,就隨便挑了兩個順眼的名字。
杯子還怪好看的。
上面還有拉花。
易念隨便拿起一杯喝了一口。
然后就嘆了口氣。
“這咖啡真是……”
“怎么了?”連景山也喝了一口。
還行吧。
“我這杯真是……比我的命還苦。”易念撕開一包白砂糖倒進去,又撕開一包白砂糖倒進去,又撕開一包白砂糖倒進去。
看的連景山覺得嗓子里都發齁了,這才停下。
攪拌攪拌,易念又喝了一口。
這咖啡終于沒有她的命苦了。
湊合能喝了。
又貴又折騰,下次還是喝奶茶吧。
見易念恢復了正常,連景山這才接著說。
“這個案子,我們也算了解了不少內容,但直到現在,進展并不樂觀。我們一直追著對方跑,而且,是追著以前的他跑。”
這就很麻煩。
給每一個環節都帶來了巨大的麻煩。
明明難度是五的,活生生變成了十,甚至一百。
易念點頭:“連隊,我覺得你說的對。”
“我們應該主動出擊,不應該再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了。”
這個思路肯定沒有問題,但他們主動出擊,要往什么方向出擊呢?
易念想了想:“連隊,我想我們還是應該回青山市,找醫師。”
目前這案子的大方向很明確,可分支太多,就像是一棵枝繁葉茂的樹。
他們正迷失在某一個枝條上。
這根枝條,可能是幾年前就已經長出來的,已經失去了活力。
他們應該回到主干上,往前走。
“我也是這么想。”連景山說:“就目前的消息,無論是郁宣,還是景天春,她們的死都跟催眠脫不了關系。而會催眠的人,就是醫師。所以我們要把重點放在醫師身上。”
他既然已經到了青山,又何必舍近求遠。
易念一拍桌子。
“走,回去。”
別的醫師不好說,但那個一號,他的電話號碼還在易念手機里呢。
她在等,他也在等,不用多久,對方一定會有動作。
連景山一口將咖啡喝完,買票。
今晚就不住不浪費時間了,兩人決定買最近的一班車返回。
與其去望山找一年前的郁宣身邊出現的人,倒不如回青山調查景天春身邊出現的人。
雖然暫時沒有發現,但再查一遍,新鮮的痕跡和破綻,總是更容易發現一些。
當夜,兩人就回了青山。
易念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家里沒有吃的。
本來打算泡個來一桶,隨便吃兩口就算了,但是拿出將燒水壺插上電,突然改了主意。
易念開始點外賣。
先點一杯奶茶,再點一個炒面,又點了幾串燒烤。
再點了一盒水果,一份披薩。
胡銳立,就是醫師一號,他不是人設不到,就在這附近送外賣嗎?
要是自己不點外賣,他還要自己找機會接近。多點幾次外賣,說不定能加速進程呢?
十五分鐘后,外賣陸陸續續開始到了。
奶茶,炒面,烤串,一個接著一個,放了一桌子。
易念不胖,不怕吃夜宵,既然點了就不能浪費,于是專心的坐在桌邊吃了起來。
肯定吃不完,不過沒關系,剩下的可以放冰箱,明天熱一熱,當早飯吃。
門鈴又響了,易念隨意看了一眼監控,一下子站了起來。
門口站著的人,正是胡銳立。
他戴著電動車頭盔,手中拎著外賣袋子。
易念對外賣系統并不了解,但按正常推測,應該是沒有辦法挑選客人的。但她賭胡銳立要接近她,就在周圍接單,多點幾次,一定能碰上。
沒想到胡銳立還是神通廣大的,這么快就找上了門。
這兩天忙忙活活的什么都沒找到,易念只覺得郁悶又憋屈,看見胡銳立,總算有點感覺了。
既然你送上了門,不管是醫師的幾分之幾,總不是一個人。
這一個點,用好了,就一定能牽扯出一條線來。
易念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走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