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風依言往前走,果然看見了連景山說的車。
走了過去,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
“連隊,你要跟我說什么?”
沈聽風今天也沒做花里胡哨的打扮,大概是在酒店里洗過澡了,換了一身灰色的運動裝,十分低調。
連景山說:“我想和你合作。”
“合作?”沈聽風不明白:“什么合作?”
“你就甘心一直被一個女人管著嗎?”
連景山臣服的時間不久,這才是正常想法。
要是一味的委曲求全,反而不對勁了。
安靜了一會兒。
沈聽風猶豫道:“你說這話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以為我看見你被趕走,心里是高興的嗎?”
“不然呢?”
“不。”連景山沉聲說:“兔死狐烹,鳥盡弓藏,一代新人換舊人。你跟了她四年,還度過了最難的一段光景。她都能對你翻臉,那我呢,我的下場,不會比你好。”
連景山清醒的叫人心疼。
“不愧是連隊,你倒是看的清楚。那你想怎么辦?”
“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沈聽風好像聽見了什么笑話一樣:“你以為梅姐走到今天這一步,是靠的什么?多少人想取而代之,但最終都失敗了。你想找死,可別拉上我,反正我這些年也存夠錢了,我只想遠遠的離開。”
易念坐在沙發上聽兩人聊天,有模有樣的。
只想笑。
這兩人戲搭的不錯呀。
“不試試怎么知道。”連景山說:“再說,我也不是一個人。你別忘了這是青山,是我的地盤。”
沈聽風有些遲疑了。
“知道你不信,你跟我來吧,帶你去見一個人。”連景山說:“見到他,你自然就明白了。”
沈聽風有些猶豫:“見誰?”
連景山解開安全帶,下車:“見到了,你就知道了。”
沈聽風也下了車。
連景山帶路,兩人一前一后的,往前走去。
前面是野塘和爛尾樓。
白天都沒什么人,別提晚上了。
陰森森的一片,怪嚇人的。
沈聽風也是藝高人膽大,敢跟著連景山往前走。
走到了塘邊的林子里。
“你到底要帶我見誰?”沈聽風終于后知后覺的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連景山嘆了口氣,停下腳步。
“你過來,我告訴你。”
沈聽風遲疑的往前走了兩步。
連景山湊過去一些,突然撲了過去。
他伸手用胳膊勒住沈聽風的脖子,咬牙低聲說:“帶你見閻王爺。”
“你……”沈聽風拼命掙扎了一下:“你騙我?”
“對,你怎么那么蠢?也不想想,你知道那么多,怎么能讓你活著離開?”
“是梅姐要殺我?”沈聽風怒道:“你放開我,我要找她。”
“別傻了。”
沈聽風能打,但連景山更能打。
連景山還有槍。
“別動了,不然我一槍打死你。”
沈聽風老老實實站住了。
兩人慢慢站起來。
沈聽風說:“我要給梅姐打電話。”
“不必了,梅姐說了,讓你去死。”
沈聽風咬了咬牙:“不,你不敢。這可不是荒郊野外,你把我弄死了,就不怕被查出來嗎?”
“哪個城市沒有幾樁懸案。”連景山微微一笑,聲音如幽冥在沈聽風耳邊響起:“我查我自己,查不出來不是很正常嗎?往前走,別回頭,對,往前走……”
沈聽風只好繼續往前走。
連景山說:“看見前面那個洞了嗎?你不是本地人大概不知道,這里曾經是個公園,有個現在已經荒廢的出水口,足足有十幾米深,人掉下去,自己是爬不上來的,只要蓋上蓋子,下面的喊聲,上面也聽不見。”
前方果然出現了一個井口。
連景山用槍戳了戳沈聽風的背。
“把蓋子打開。”
上面是一個水泥蓋子。
沈聽風無法,只好把彎下腰,把蓋子搬開。
連景山在他身上摸了摸:“手機呢,交出來。”
沈聽風交出了手機。
“下去。”
沈聽風沒動。
連景山推了他一下。
“你放心的下去吧,至少留個全尸。”
這一片本就荒涼,最多偶爾來一個釣魚佬,甚至有可能十天半個月都沒有人來。
沈聽風進了這枯井,自己出不來,也不會有人發現。就算是有人發現,那也是很久以后,尸體臭了。
沈聽風大概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猛的反身朝連景山撲來。
可惜了,連景山身手太好,抬手就將他打昏了,然后丟進了井里。
井底傳來咚的一聲。
“梅姐。”連景山說:“搞定了,這個地方我很熟悉,絕對不會有人發現的。”
“很好。”易念說:“你回來吧。”
連景山將水泥蓋子蓋上之后,便匆匆的走了。
沈聽風被丟進枯井之后,也不昏迷了,就在枯井里坐著,看著外面,不見天光。
這水井旁,有好些大樹,夏天郁郁蔥蔥的。
樹上,蹲了好幾個人,和蚊子進行著不屈不撓的斗爭。
他們當然不能讓沈聽風孤身犯險,若是一會兒胡銳立或者什么人來了。如果要拉攏沈聽風也就罷了,如果不是,有什么其他企圖,就直接出手救人。
這是連景山堅持的。
按沈聽風之前的意思,深入敵營,才能更加真實。
但是連景山不同意。
他只同意沈聽風做誘餌,引對方露頭,但是,不同意沈聽風把自己當成誘餌,去醫師身邊。
醫師是心理學家,會催眠,這太危險了。
何況沈聽風這些年幫梅姐做了太多事情,醫師對梅姐恨之入骨,未必就不會遷怒于他。
連景山走后,不過十分鐘,就有人進了這片林子。
正是胡銳立和一輛車上的黑衣人。
兩人對這里不太熟,但是之前連景山提了枯井這樣的關鍵詞,就比較好找。
沈聽風正絕望等死呢,上方的水泥蓋子突然被移開了。
星光照了進來。
沈聽風激動的一下站了起來,仰頭看去。
井里太暗,上面也暗,沈聽風只看見上面有人,但看不清臉。
“上面有人嗎?”沈聽風說:“我不小心掉下來了,麻煩救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