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銳立表情有點恍惚,聲音有點抖。
“你,你竟然那么早就注意到我了?!?/p>
話沒說完,門敲了兩下,有人進來了。
是沈聽風。
沈聽風手里拿了精美包裝袋,走到易念面前。
“姐。”沈聽風說:“下午茶。”
然后沈聽風把袋子里的東西,一個芝士小蛋糕,一杯奶茶,還有一盒水果,一一放在桌上。
易念點了點頭。
胡銳立眼睛都直了。
然后,沈聽風將蛋糕蓋子打開,插上勺子。
奶茶插上吸管。
水果盒子打開,插上小叉子。
一切做好,沈聽風說:“我先出去了。”
胡銳立震驚的無以復加,但現在也明白了。
“你們鬧翻,是在演戲給我看?”
“要不然呢?”沈聽風一個小嬌夫還挺得意,甚至給易念喂了一塊芒果:“我跟姐多少年了,是你幾句挑撥就能背叛的嗎?還三成,這大餅畫的,看著我都飽了?!?/p>
易念笑了一下。
“行了,你先出去吧。在這里不要叫我姐,你還是我表哥呢。”
“好?!?/p>
沈聽風聽話的出去了,關上了門。
王滄瀾全程都一副我不存在,我不存在,我不存在的表情。
身為連景山最得力的手下,刑警隊的中堅力量,專案組的一員。
他當然知道易念和沈聽風的關系,也知道在包局的推薦下,把連景山也塞給了易念。
他們三個人,現在是正經的不正經關系。
但是,他們在單位里都是挺正常的相處,所以知道歸知道,見到歸見到。
他還是第一次見現場版的。
表哥在易念面前,竟然這么乖嗎?
那連隊呢?
連隊在易念面前,也這么乖嗎?
好想黑了易念家的監控,開開眼界。
王滄瀾的思緒一發不可收拾,又不敢表露出半分,憋的臉都紅了。
果然,有錢有勢就是好,不管男女都一樣。
沈聽風離開后,房間里又恢復了正常。
胡銳立雖然震驚的很快,但是也冷靜的很快。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為什么要跟我周旋那么久,跟我演那么久的戲?費那么多周折?”
易念說話,就是那么戳心窩。
“當然是因為你不值得,你的分量不夠?!?/p>
胡銳立的臉色已經不能更難看了。
易念說:“本來以為你是個大魚,沒想到,你是個雜魚?!?/p>
胡銳立那個氣啊。
本以為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沒想到,對方只把自己當笑話。
易念輕描淡寫:“本來我以為你就是醫師,想著跟你玩玩,沒想到你不是他?!?/p>
胡銳立立刻道:“我就是?!?/p>
還挺需要認同的。
“不,你不是?!币啄钫f:“你只是一個小角色,不值得我們大費周章,所以懶得和你周旋了?!?/p>
胡銳立就不服氣了。
“你憑什么這么說?”
“很簡單。”易念說:“你說你是醫師,那我問你,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什么時候?”
胡銳立脫口而出:“南城?!?/p>
“你錯了?!?/p>
易念把果盤推給王滄瀾,拿起奶茶喝了一口:“我和醫師,其實之前見過面的。我們倆之間的愛恨情仇,挺復雜。”
這件事情,醫師那邊一定只有醫師一個人知道。
這種隱藏之深的陰霾之人,是不會將心里陰濕的秘密說出來的。
但易念這邊不一樣。
她光明坦蕩,甚至可以做成PPT拿來給大家分析。
胡銳立的神情果然有點遲疑。
易念說:“今天局里挺熱鬧,你可能不知道,你,不是我們抓來的唯一一個醫師。”
易念說著,給王滄瀾一個眼神。
“把資料拿給他看看?!?/p>
王滄瀾點頭,拿起桌上的文件夾,走了過去。
文件夾是透明的那種,里面只打印著字和圖片的資料頁面。
這是胡銳立的全部資料。
第一頁就是照片,名稱,代號。
上面明明白白的寫著。
醫師(一號)。
一號的意思就是,還有二號。
胡銳立眼睛都直了。
“不但有二號,還分男女呢?!蓖鯗鏋懟鹕蠞灿停骸翱上Р荒茏屇阋娨姡蝗坏脑?,你們估計挺有共同語言?!?/p>
胡銳立這一行,經常和警方斗智斗勇。
彼此之間說話,三分真七分假。
但話說到這份上,他也知道,王滄瀾的話不是假的。
至少,這一部分肯定是真的。
“小瞧你們了?!焙J立呼出口氣:“梅姐,你知道的,確實比我想象的多?!?/p>
“不是多,是多的多?!币啄钫f:“下面這些話,我跟其他人說過,也跟你說一遍。我這人一向公平,你們和我無仇無怨的,我愿意給你們同等的機會。”
“什么機會?”
易念指了指墻上的字。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的仇人,只有醫師?!币啄畹溃骸罢l能給我提供醫師的線索,我,會給你意想不到的回報。”
醫師和醫師之間可以不認識,但是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只是其中之一。
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上面還有人。
“什么回報?”胡銳立苦笑了一下,舉了一下手上的手銬,嘩啦啦的響:“梅姐,你要是昨天跟我說這話,說不定我真考慮一下。現在說,你不覺得遲了嗎?你以為我這樣的人,進來了,還能離開?”
還挺有自知之明。
胡銳立破罐子破摔往后一靠。
“我孤家寡人,沒老婆孩子,現在我進來了,你給我什么好處也沒用了,多少錢也沒用了。我為什么要說?不說,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天。說了,一顆槍子和兩顆槍子,有什么區別嗎?”
胡銳立還怪有自知之明的。
“那確實沒有什么區別?!币啄顪愡^去,用非常小的聲音在他耳邊說:“但是你想想,我,怎么好好的坐在這里。沈聽風,怎么好好的在我身邊……覺得我會給你錢,你也太膚淺了?!?/p>
胡銳立猛的睜大眼睛。
他正要說話,易念將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胡銳立立刻就不敢說話了。
他重新打量易念。
易念這個人,他確實看不透。
道上有種種關于易念的傳聞,但總結出來,依然是一句話,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