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念說:“你剛才說他不是人,你這是字面意思呢,還是有點夸張?”
如果是字面意思,就可以考慮把人送精神病醫院了。
胡銳立本來就是這么一說,沒想到被正經的堵了一下。
“是,有點夸張。”
他不得不承認。
易念扯了扯嘴角:“有點夸張,但只要他是人,我可就不怕了。我在外面的名聲,也好不到哪里去?!?/p>
胡銳立尷尬的笑了一下。
他不敢說。
是,你名聲確實也挺可怕的。
從某種意義上說,你們也算是天生一對了。
不過這話是半個字也不能說的,不然叫易念聽見,肯定當場就會把他打死。
胡銳立定了定神。
“雖然我是有些夸張了,但曹經亙在監獄自殺,這是事實。易警官,連警官,我不想成為第二個自殺的人。在我沒有安全感的情況下,我什么都不會說的,說了,可能會死的更快?!?/p>
易念和連景山對視了一眼。
“說起自殺,我也想問你。井天春的死,和你有關系嗎?”
胡銳立自己也說了,他身上的不是小事兒,一旦按流程走,就算是坦白從寬也死罪難逃。
有這種自知之明,又不是販毒,身上八成有人命。
但是胡銳立搖了搖頭。
“跟我沒關系,那個新聞我看見了,不過我來青山市,只接觸了你一個人?!?/p>
易念并不意外。
他們也覺得這件事情跟胡銳立沒有關系。
胡銳立來青山市沒幾天,做的事情基本上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他專心的盯著易念,沒空去做別的。
“但她是被人催眠跳樓的。”易念說:“和九星連珠有關聯的人,有不少?;蛘哒f,有一個算一個,都死的蹊蹺?!?/p>
雖然沒有確鑿證據表明都是自殺的,但是大差不差。
也不必跟胡銳立說的太明白。
“胡銳立?!币啄钫f:“我想跟你合作,聽你的意思也不想死。既然如此,你也該有點誠意。而不是說一件需要我去查的事情,就當做自己的誠意?!?/p>
胡銳立可以嘴硬,但不能一言不發。
他不配。
易念不允許對方那么囂張。
“你可以有所保留,但……”易念拇指和食指捏出一點點距離:“只能保留這么多。我也不是個有耐心的人,還是那句話,你不是我們手里唯一的醫師,如果有別人開口了,你就沒有價值了?!?/p>
胡銳立這種人,怎么會立刻開口呢?
總要權衡利弊,熬一陣子的。
“你好好考慮一下,考慮好了,歡迎來找我,也歡迎來找連隊?!?/p>
易念和連景山退出了房間。
易念不是個厚此薄彼的人,同樣的話,不僅僅是對胡銳立一個人說的,有可能知道內情人,都會說一遍。
廣泛撒網,重點捕撈。
撈著誰,就算誰。
而且,有人要忍不住了。
單純的利益關系就是好,一旦牽扯上感情,容易叫人失了分寸。
他們手里,如今就有一個牽扯上感情的。
顏羽還在牢里關著呢。
顏羽在易念面前是什么都不會說的,但是她有滿心的話,要找個人說。
她想用這些話,把易念拉下水來,哪怕同歸于盡,也在所不惜。
但她現在犯愁的地方和易念是一樣的。
在這個警局里,誰是可以信任的人呢?
越過易念和連景山,可以信任的人?
包局可以嗎?不好說。
而她只有一次機會。
如果選錯了人,就不會有下一次機會了。
這事情急不來,太急了,就假了。
暫且先關著,讓他們自己琢磨琢磨吧。
易念去找了王星光。
在這一批被抓的人里,王星光真是一股清流。
就像是二傻子一樣。
他現在已經接受了顏羽并不愛他,只是想從他這里得到一些消息,然后就弄死她這個結論。
但是過程依然茫然。
“我真不知道啊?!蓖跣枪庀氲念^發都白了:“我要是知道,早就告訴她了?!?/p>
大家都相信他是真不知道。
也幸虧他不知道。
不然現在沒命坐在這里。
對于知道但不肯說的人,還能使上各種手段。
但是對于什么都不知道的,能有什么辦法?他比你更愁。
王星光上次被放了一次,結果半道就被劫走了,雖然是計劃之中的,但他還是嚇的夠嗆。
這次被放,就有點不愿意走了。
“不行啊,秦警官,我還不能走?!蓖跣枪庾е貑⒎宓母觳膊环牛骸斑@事情不想起來,我要是出去了,又被人抓怎么辦?”
秦啟峰也不知道怎么辦,但王星光又不是犯人,就是他愿意,也不能一直不放人啊。
“讓我再想一晚上?!蓖跣枪赓€咒發誓:“說不定我就想起來了呢?!?/p>
眾人無奈。
他可能不是想不起,可能就是單純不知道。
就像是之前郁家祠堂的秘密。
在被發現之前,不就是人人都不知嗎?
連景山和易念商量:“讓王星光再留一夜,明天上午,我們送他回老家。”
是真的回老家,無仇無怨的那種。
王星光的老家就在隔壁縣城,家里沒人了,只有一個破破爛爛的老宅子,搖搖晃晃,多年未修葺。
若是不出意外,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回去。
也有可能,年紀大了之后,如果在外面沒有混出點名堂,留不下來,會回去養老。
郁家的秘密藏在老宅里,那王家的秘密呢,有沒有這個可能,也藏在老房子的某一處。
當然王星光自己說,顏羽沒有去過他老家。
但他說的話可信度不高。
他在這件事情里又瞎又聾,連顏羽在他家裝了攝像頭都不知道,就算去過他老家,也不會知道的。
又忙了一天,到了下班時間,只看見連景山進了辦公室,也不知道在整理什么,出來的時候,拎了個包。
沈聽風好奇的問:“連隊,搬家打算自帶干糧?”
今天晚上,根據包局指示,連景山,就要正式住進易念家了。
“這不是干糧,是衣服。”連景山說:“我只有一件短袖在那邊,懶得回去拿衣服了。”
當刑警的,經常加班幾天幾夜的,誰辦公室里沒兩套換洗衣服。
連景山直接收拾收拾,打算都帶過去。
果然考慮的很周到,很敬業。
沈聽風很滿意。
他覺得這一次,挨打的人一定不會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