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羽被抓后,一直很郁悶。
當然,其他人也郁悶。
胡銳立很郁悶,他在牢里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要說錢,他也舍得。
要說人脈,他也有。
可他真的搭不上那么高層的線。
其實一切不正當關系,大多不外乎錢色交易,權色交易,錢權交易,把柄威脅。
但他打聽了又打聽,也沒打聽出什么。
他不甘心,又沒辦法。
不是不想坦白從寬,可也害怕坦白了也沒命。
真是左右為難。
古浩淼更郁悶。
郁悶里夾著濃濃的后悔。
他確實是有合作完成擺易念一道的打算。
他也不是個好人,那么大一口肥肉,怎么可能讓別人咬一口?
多肥也不行。
雖然梅姐很厲害,但是他覺得,青山是他的地盤,在自己的地盤吃虧,那真是奇恥大辱。
這都已經不是錢不錢的事情,江湖人,有時候臉比錢重要。
可這打算還沒開始施行,只有幾個親信知道。
怎么就被梅姐知道了呢?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怎么也沒想到,其實易念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單純的想抓他罷了。
只有顏羽。
顏羽這人,也有些偏執。
她知道自己在劫難逃,現在一點兒不在乎自己有什么結局,但是,她一定要拉易念下水。
她要跟易念同歸于盡。
寧可用自己知道的秘密,來做投名狀。
這天,秦啟峰和衛靖豪將人提了出來,照例問了一番。
沒問出什么。
中場休息,兩人到了門口,一邊抽煙,一邊小聲說話。
那聲音真是特別特別小。
門沒關嚴實。
顏羽豎著耳朵,也就聽見零零散散的一點點。
什么……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有什么辦法呢?
他跟那個女人,不清不楚的。
秦隊,我看你比他強多了。
噓,別瞎說。
人家有手段……
煙味兒飄來,聲音越來越小。
漸漸聽不見。
煙抽完了,秦啟峰低聲說:“行了,這話以后別說了,叫人聽見就麻煩; 。”
衛靖豪低聲應了一聲。
兩人又進了房間。
當然還是什么都沒問出來。
最后,秦啟峰讓衛靖豪將人帶回去。
臨走的時候,接了個的電話。
“連隊,嗯,好,知道了。”
掛了電話,秦啟峰吩咐衛靖豪:“你一會兒把資料準備一下,和京市包局那邊做個交接。”
衛靖豪奇道:“還沒個頭緒呢,就交接了?那人什么時候過去?”
“快了,估計等連隊這兩天回來吧。那邊的事情有些復雜,他上午打電話過來說,還要耽擱兩天。資料先交接,人隨時能走。”
“行,我明白了。”
衛靖豪說著,帶著顏羽走了。
顏羽低著頭,神色隱晦不明。
她心里有數。
如果要做些什么,必須要抓緊了。
和青山市相比,京市才是易念的大本營。
在青山市,易念的關系不深,連景山雖然是刑警隊長,可是他手下并不是都信服他。還有空隙可鉆。
可一旦回了京市,就會被特殊關押起來。
到時候就是鐵桶一塊,上上下下密不透風,就再無機會了。
本來,她還在猶豫,在找機會,在等待。
現在必須要鋌而走險了。
秦啟峰,就是她要走的那個險。
成敗在此一舉。
顏羽回頭看了秦啟峰一眼,若有所思。
此時,連景山和易念還在綠溪村所在的縣城公安局。
綠溪村只是個農村,監控是非常少的,整個村子里甚至連個紅綠燈都沒有。
只能擴大范圍,尋找周邊的監控。
但也有好處,好處是,車也少。
本來,周天干的死還有可能是一起單獨的案件,和醫師扯不上關系。但現在周家和王家的關系錯綜復雜,他死在這個節骨眼上,幾乎可以確定兩者有牽連了。
那么就可以以此推斷,兇手大概率是從外地來的。
本村本來就沒有多少年輕人在家,總不能是七八十歲的殺手吧。
七老八十的殺手難有那么大的力氣,那么穩定的輸出。
兇手從外地來,就要有交通工具。
幾條出村的路,當夜周天干被害之后,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所有經過的車輛,都要查。
什么車牌號,車主是什么身份。
當天為什么要經過村子,走的什么路線。
還有是區間速度和時間。
從進入的攝像頭開始算時間,到另一個攝像頭顯示離開。
這中間的路程是固定的,那么耗時也相對固定。
車速有快有慢,但不會相差太大。
周天干家門口是黃泥路面,會很輕易的留下車痕。
但當天沒有發現新鮮的車痕,也就是說,兇手不是開車去的。
為了掩人耳目,他將車停在某一處,然后步行進入。
而周天干家,如果從水泥路過去,單程要走二十分鐘,來回四十分鐘。如果對路不熟悉,會繞的更遠。
還有逼問殺人的時間。
兩個監控之間的距離,正常開車也只要半個小時。
前后有一些誤差是正常的,但誤差太大,就不正常了。
就要解釋一下了,為什么半個小時的路程,你開了一個小時。
這多的半個小時,干什么去了?
總不能是開著開著累了,路邊隨便一停,在車上睡了半個小時吧?
這種牽強的理由,不說還好,說了,只會給自己帶來更重的嫌疑。
縣城刑警隊也不是吃素的,很快找出了幾輛可疑的車。
有本地的,有外地的。
誰也沒想到,這件事情查的那么順利。
很快目標鎖定了一輛面包車。
車主還真是個本地人,在村子的街上有房子。
不過平時不住,他在縣城做生意,跑運輸,人也帶貨也帶,是個光棍還沒結婚。
他的車,在當天夜里一點回了村。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八點才離開。
按理說這沒有什么問題。
他家在村里,不屬于開車路過的范圍,車停在自家院子里,幾點回,幾點走,這都很正常。
問題是,警方查他當天的所有行程。
查出來一個奇怪的地方。
就在周天干死的前一天,他是接了一單大生意的。
要送一個人去機場趕飛機。
縣城可沒有機場,機場在隔壁市,包車過去大概兩個小時,半夜的生意,談好收三百塊錢。
現在生意難做,開車的生意也難做,去三百,回來還可以在機場順路帶個客人,這一趟的收入對他來說還是很可觀的。
但是就在出發前半個小時,他突然聯系客人,說自己身體不適,取消了訂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