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虹橋站,清晨六點(diǎn)半。
天還沒完全亮,站臺上人流稀少。
夏晚晴拎著雙肩包,跟在周毅身后走出檢票口。
她今天沒扎雙馬尾,換了個低馬尾,穿著黑色風(fēng)衣配牛仔褲,看著像個普通大學(xué)生。
周毅背著一個黑色登山包,寸頭,黑夾克,走路帶風(fēng)。
兩人上了出租車。
“師傅,去東站。”周毅報了地址。
司機(jī)踩下油門,車子駛出停車場。
夏晚晴掏出手機(jī),翻開陸誠發(fā)來的定位。
滄海市郊區(qū),廢棄工業(yè)園,東經(jīng)118度,北緯31度。
她放大地圖,仔細(xì)看了幾眼。
那片工業(yè)園荒廢多年,周圍都是荒地,連條像樣的路都沒有。
“周哥。”夏晚晴壓低聲音,“你說那地方,真能找到證據(jù)嗎?”
“陸律師讓咱們?nèi)ィ隙ㄓ兴牡览怼!敝芤愣⒅巴猓曇艉芊€(wěn),“咱們只管按計(jì)劃行事。”
夏晚晴點(diǎn)頭,把手機(jī)揣回兜里。
車子一路往東,開了快兩個小時,才到滄海市。
下了高速,司機(jī)把他們放在市區(qū)邊緣的一個加油站。
“兩位,前面就是郊區(qū)了,我不往那邊走。”司機(jī)擦了擦額頭的汗,“那片工業(yè)園,聽說鬧鬼,我不敢去。”
周毅掏出兩張鈔票遞過去,沒多說什么。
兩人下車,站在加油站門口。
風(fēng)很大,吹得夏晚晴的風(fēng)衣獵獵作響。
“走吧。”周毅背起包,往前走。
夏晚晴跟上,桃花眼掃了一圈周圍。
加油站旁邊有個小賣部,老板娘坐在門口曬太陽。
她走過去,買了兩瓶水。
“老板娘,前面那片工業(yè)園,還有人去嗎?”夏晚晴隨口問了一句。
老板娘抬頭看了她一眼,擺擺手。
“別去,那地方邪門得很。”
“怎么邪門了?”
“前兩年,有人去那邊拆廢鋼筋,進(jìn)去就沒出來。”老板娘壓低聲音,“后來警察去找,人倒是找到了,瘋了。”
夏晚晴心里一緊。
“那……最近還有人去嗎?”
“有。”老板娘瞥了她一眼,“前段時間,總有幾輛黑色越野車往那邊開。”
夏晚晴道了聲謝,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
周毅已經(jīng)走到路口,朝她招手。
兩人沿著一條坑坑洼洼的土路,往工業(yè)園方向走。
走了大概二十分鐘,遠(yuǎn)處出現(xiàn)一片灰色建筑群。
廠房破破爛爛,鐵門生銹,玻璃碎了一地。
夏晚晴拿出手機(jī),對照陸誠發(fā)來的照片。
“就是這兒。”
周毅點(diǎn)頭,從包里掏出一副墨鏡戴上。
兩人剛走到工業(yè)園入口,身后突然傳來引擎轟鳴聲。
夏晚晴猛地回頭。
三輛黑色越野車從土路另一頭沖過來,揚(yáng)起漫天灰塵。
車速很快,直接把他們兩人攔在了路中間。
車門打開。
幾個紋身大漢跳下車,手里拎著鋼管,朝他們走過來。
為首的是個光頭,脖子上紋了條青龍,光著膀子,露出一身肌肉。
他走到夏晚晴面前,鋼管“咣”地一聲敲在地上。
“干嘛的?”
夏晚晴往后退了一步,桃花眼死死盯著對方。
“我……我們就路過。”
“路過?”光頭冷笑一聲,抬起鋼管指著她的鼻子,“這地方,是你們能路過的?”
周毅擋在夏晚晴身前,聲音很沉。
“兄弟,別沖動。”
“沖動?”光頭歪著頭,打量了周毅一眼,“我看你們才是該沖動的。”
他抬起鋼管,朝周毅的肩膀砸過去。
周毅沒躲。
鋼管在距離肩膀幾厘米的地方停住。
光頭愣了一下,隨即獰笑。
“有點(diǎn)意思,練過?”
“當(dāng)過兵。”周毅面無表情。
“當(dāng)過兵又怎么樣?”光頭把鋼管往地上一扔,“這地方,不是你們該來的。識相的,滾!”
夏晚晴握緊手機(jī),偷偷按下錄像鍵。
她把手機(jī)放在風(fēng)衣口袋里,鏡頭對準(zhǔn)光頭。
光頭走到夏晚晴的車窗前,鋼管“咣咣”敲了兩下玻璃。
“小妞,聽見沒?別多管閑事,快滾!”
夏晚晴深吸一口氣,聲音發(fā)抖。
“我們……我們只是來拍照的,不會打擾你們。”
“拍照?”光頭冷笑,“這地方有什么好拍的?你當(dāng)我傻?”
他抬起鋼管,朝車頭砸了一下。
“咣”的一聲,車燈碎了。
夏晚晴嚇得渾身一抖。
周毅瞇起眼,手慢慢伸向腰后。
光頭察覺到他的動作,立刻退后一步,鋼管橫在胸前。
“怎么,還想動手?”
周毅沒說話,只是盯著他。
光頭身后那幾個大漢也圍了上來,鋼管敲得“咣咣”響。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夏晚晴的心提到嗓子眼,手心全是汗。
就在這時,周毅突然開口。
“行,我們走。”
他轉(zhuǎn)身,拉開車門。
“上車。”
夏晚晴愣了一下,趕緊鉆進(jìn)副駕駛。
周毅發(fā)動車子,緩緩倒車。
光頭站在原地,冷笑著看他們離開。
車子退出工業(yè)園,轉(zhuǎn)了個彎,消失在土路盡頭。
夏晚晴靠在座椅上,大口喘氣。
“周哥,我們就這么走了?”
“不走還能怎么辦?”周毅盯著后視鏡,“他們?nèi)硕啵才鲇舱疾坏奖阋恕!?/p>
夏晚晴咬了咬嘴唇,從口袋里掏出手機(jī)。
錄像還在繼續(xù)。
她按下暫停鍵,回放了一遍。
畫面很清晰,光頭的紋身、體貌特征、威脅的話,全都錄下來了。
“周哥,我錄下來了。”夏晚晴舉起手機(jī)。
周毅瞥了一眼,點(diǎn)頭。
“回市區(qū),找個地方住下。”
車子開回滄海市區(qū),在一家快捷酒店停下。
兩人開了兩間房。
夏晚晴坐在床上,拿出手機(jī)撥通陸誠的電話。
“喂?”陸誠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老板。”夏晚晴深吸一口氣,“我們遇到麻煩了。”
她把剛才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錄像發(fā)給我。”
夏晚晴立刻把視頻傳過去。
幾分鐘后,陸誠的聲音再次響起。
“很好,他們越是阻攔,就越證明那里面有鬼。”
夏晚晴松了口氣。
“老板,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你們先找個地方住下,等我消息。”陸誠頓了頓,“這事兒,不能硬來。”
“好。”
掛斷電話,夏晚晴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fā)呆。
桃花眼里全是不甘。
她想起剛才光頭那張獰笑的臉,心里憋著一股火。
“混蛋……”她低聲罵了一句。
隔壁房間。
周毅坐在窗邊,盯著樓下的街道。
黑色越野車還在附近轉(zhuǎn)悠。
他掏出手機(jī),給陸誠發(fā)了條消息。
【陸律師,有人盯梢。】
陸誠秒回。
【別慌,盯就盯,不動手就行。】
周毅放下手機(jī),靠在椅背上。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