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判日的前一晚。
魔都的夜,燈火璀璨,霓虹如織,將這座不夜城映照得如同白晝。
《魔都新報》總部大樓,總編辦公室里卻是一片死寂。
總編老劉,一個在新聞行業摸爬滾打了二十多年的老媒體人,此刻正戴著耳機,雙眼死死地盯著電腦屏幕。
辦公室里,幾個部門主管和核心記者圍在他身后,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半小時前,一封標題為【一份送給所有人的禮物】的匿名郵件,被投遞到了報社的公共郵箱。
附件里,只有一個音頻文件。
當老劉點開音頻,聽了不到五分鐘,就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臉色煞白,隨即又漲得通紅,嘴里只反復念叨著兩個字:“瘋子……真是個瘋子……”
他立刻召集了所有核心人員。
現在,長達一小時的錄音,已經播放到了尾聲。
錄音里,女人的聲音,不再是法庭上那般楚楚可憐,而是充滿了刻薄、惡毒與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掌控欲。
“張浩,我再跟你說一遍,你就是個廢物!徹頭徹尾的廢物!沒有我,你連條狗都不如,你懂嗎?”
“讓你去敲詐那個程序員,你哆哆嗦嗦的,三萬塊錢都搞不定,要你有什么用?”
“現在事情搞砸了,報警誣告也是我給你想的出路!你只要照著我說的做就行了!你腦子是干什么吃的?擺設嗎?”
“這次進去,你就把所有事都扛下來!聽見沒有?你要是敢把我供出來,我不僅讓你在里面不好過,我保證,你爸媽在老家也別想安生!你那個病秧子媽,還想不想要養老金了?”
“哭?你還有臉哭?你就是我養的一條狗!我讓你咬誰,你就得咬誰!讓你去死,你就得給我去死!聽懂了嗎?!”
錄音的最后,是男人壓抑不住的、絕望的嗚咽,和女人不耐煩的冷哼。
“行了,別哭了,煩死了。等你出來,我還跟你過,不就是幾年么,忍忍就過去了。記住,你是愛我愛到不記后果,才去做的傻事,跟任何人都沒有關系。”
“啪。”
老劉摘下耳機,重重地拍在桌上,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整個辦公室,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被錄音里展現出的、那種極致的惡與精神操控,震憨得說不出話來。
“總……總編……”一個年輕記者聲音發顫。
“這……這錄音,保真嗎?這要是發出去……”
“保不保真,技術部門半小時內給我結果!”老劉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決絕的瘋狂。
“其他人,現在!立刻!給我寫稿!”
“標題就用——《PUA大師林薇薇:我是如何把男友變成狗的》!”
“把錄音里最惡毒的話,全給我摘出來!我要讓全夏國的人都看看,這張漂亮臉蛋下面,藏著一顆多么骯臟、多么歹毒的心!”
“今晚,誰也別想下班!給我連夜發!網站、APP、公眾號,所有渠道,全網推送!”
……
午夜十二點。
當無數人已經進入夢鄉時,互聯網,卻被《魔都新報》這篇深夜投下的重磅炸彈,徹底引爆。
文章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各大社交平臺瘋狂傳播。
那段長達一小時的錄音,更是被無數博主剪輯、轉發、解讀。
原本已經平息的輿論,以一種比之前猛烈十倍的姿態,再度沸騰!
【臥槽!臥槽!我他媽大半夜的直接嚇醒了!這林薇薇是魔鬼嗎?】
【小丑竟是我自己!前幾天我還真同情她,覺得她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現在看來,人家是頂級CPU大師啊!把男朋友當狗耍!】
【家人們,誰懂啊,我聽完錄音,手腳冰涼,渾身發抖!這張浩也太慘了吧?這哪是談戀愛,這是被下了降頭啊!】
【之前心疼林薇薇的圣母們呢?出來走兩步?臉疼不疼啊?人家從頭到尾就是主謀,張浩就是個被推到臺前的傀儡!】
【我現在終于明白陸神為什么要把她往死里整了,這種女人,槍斃一百次都不為過!什么誣告陷害?這他媽是精神虐殺!】
【我收回之前的話,陸神不是法外狂徒,他就是來清理人間垃圾的!支持陸神!明天宣判,必須給我往死里判!】
風向,撤底逆轉。
這一次,再沒有任何一個人,對林薇薇抱有一絲一毫的同情。
她被釘在了輿論的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
正誠律師事務所。
夏晚晴打著哈欠,揉著惺忪的桃花眼,習慣性地摸出手機。當她看到那鋪天蓋地的新聞時,整個人瞬間清醒了。
她點開錄音,只聽了幾句,那張清純甜美的臉上,就寫滿了震驚。
她猛地從自己的工位上彈起來,幾步沖到老板辦公室門口,連門都忘了敲,直接推門而入。
“老板!”
陸誠正坐在老板椅上,閉目養神。被她這么一闖,緩緩睜開了眼睛。
夏晚晴沖到他辦公桌前,將手機屏幕懟到他面前,因為跑得太急,胸前那驚人的曲線一陣亂顫,呼吸也有些急促。
“老板,你看!這個……這個錄音,是你發的吧?”
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激動和困惑。
“這么重要的證據,為什么不留在法庭上用啊?這簡直就是王炸!可以直接把林薇薇釘死在主犯的位置上啊!”
陸誠的目光,沒有落在手機屏幕上,而是掃過她因激動而泛紅的臉頰,和微微張開的、散發著清甜氣息的紅唇。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向后靠在椅背上,指關節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發出“篤、篤”的輕響。
“急什么,”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慵懶,“坐下說。”
他眼神往下瞟了一眼。
“你再這么前傾,我都要以為你想用手機喂我吃早餐了。”
“啊?”
夏晚晴愣了一下,隨即順著他的目光低頭一看,臉“唰”的一下就紅透了。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略顯寬松的白色真絲襯衫,因為剛才的動作太大,領口最上面的扣子不知什么時候崩開了。
從陸誠的角度看過去,那道深邃的雪白溝壑,若隱若現,風景獨好。
她驚呼一聲,連忙后退一步,雙手捂住胸口,又羞又惱地瞪了陸誠一眼,那雙水汪汪的桃花眼,嗔怒中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媚意。
“老板!你……你往哪兒看呢!我說正事呢!”
她手忙腳亂地扣好扣子,這才拉過一張椅子,端端正正地坐下。
只是那渾圓挺翹的臀部,在椅子上有些不安分地挪了挪。
陸誠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這才慢悠悠地開口。
“這份錄音,在法庭上出示,效果確實好。但你想過沒有,它的法律作用,其實沒你想象的那么大。”
“啊?為什么?”夏晚晴不解。
“因為它只能證明林薇薇的主觀惡性更重,是共同犯罪中的主謀。根據《刑法》第二十六條,對于主犯,應當按照其所參與的全部犯罪處罰。”
陸誠解釋道,“但敲詐勒索未遂和誣告陷害,罪名已經成立了。這份錄音,最多讓法官在量刑的時候,對她從重處罰,比如多判個一年半載。意義大嗎?不大。”
夏晚晴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陸誠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繼續道:“但是,把它扔進輿論場,效果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法律的審判,是有形的,是寫在判決書上的幾年刑期。但輿論的審判,是無形的。它能讓一個人,在社會層面上,徹底‘死亡’。”
“我要的,不只是讓她坐牢。我要的是,讓她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讓她就算刑滿釋放,也依舊活在所有人的鄙夷和唾罵里。讓她永遠為自己的惡毒,付出代價。”
“這,比多判她幾年,更解氣,也更重要。”
陸誠放下茶杯,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力量。
夏晚晴呆呆地看著他,心臟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她終于明白了。
老板從一開始,就布了一個局。法庭上的審判,只是這個局的一部分。
他真正的目標,是要讓這些惡棍,在法律和道德兩個層面,都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一番話,說得夏晚晴心頭劇震。
她呆呆地看著陸誠,感覺自己的認知,又一次被這個男人給刷新了。
原來……法律的武器,還能這么用。
“老板……”夏晚晴用那雙桃花看著陸誠的側臉。
“我……我明白了。這是你教我的第四課,對嗎?”
“不,”陸誠搖了搖頭,伸出手指,輕輕彈了一下她光潔的額頭。
“這是課后作業的參考答案。”
“啊……”
夏晚晴捂著額頭,感受著上面殘留的、淡淡的溫度,臉頰又開始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