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席上,張慧那張精心描畫的臉龐,此刻已經(jīng)徹底扭曲,癱在椅子上,瞳孔渙散,嘴里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嗬嗬聲。
“不……不是我……”
“我沒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他!都是陳斌那個畜生害我的!”
她的聲音尖利刺耳,語無倫次,徹底撕碎了最后一絲體面,像一個在街邊撒潑的瘋婦。
高明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知道,完了。
當那份保險單出現(xiàn)在大屏幕上時,他就知道,這場官司,不,是這場戰(zhàn)爭,他們已經(jīng)輸?shù)眠B底褲都不剩了。
陸誠冷漠地看著她最后的瘋狂,沒有一絲波瀾。他緩緩轉(zhuǎn)過身,面向?qū)徟邢曇艋謴?fù)了古井無波的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審判長。”
他微微躬身。
“根據(jù)《刑法》第一百一十二條之規(guī)定,任何單位和個人發(fā)現(xiàn)有犯罪事實或者犯罪嫌疑人,有權(quán)利也有義務(wù)向公安機關(guān)、人民檢察院或者人民法院報案或者舉報。”
“鑒于被告人張慧,存在為騙取巨額保險金而謀害其丈夫林偉的重大作案動機,且現(xiàn)有證據(jù)已明確指向被害人林偉的死亡存在‘人為破壞’的高度可能。我,作為本案原告的代理律師,在此……”
陸誠的聲音頓了頓,抬起眼,目光如刀,直視審判長。
“我懇請法庭,當庭將犯罪嫌疑人張慧,移交公安機關(guān),進行刑事立案偵查!”
此言一出,旁聽席上,一直穩(wěn)坐釣魚臺的高志強再也坐不住了。
“瘋子!”
他猛地從座位上彈起來,雙目圓瞪,臉上寫滿了驚駭與憤怒。
一個民事律師,竟然當庭要求把他的客戶按謀殺嫌疑犯處理?這簡直是聞所未聞!這是在踐踏天合所的臉面!
然而,他剛要開口呵斥,一只手卻如鐵鉗般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薛云海。
天合所的這位掌門人,依舊坐著,但那張向來波瀾不驚的臉上,此刻陰沉得仿佛能擰出水來。他死死盯著法庭中央那個挺拔的背影,按在高志強肩上的手,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根根發(fā)白。
孫立群法官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沒有立刻回應(yīng)陸誠,而是拿起桌上的保險單和車輛勘驗報告,再次仔細審閱,然后側(cè)過身,與身邊的兩位合議庭陪審員低聲緊急商議。
整個法庭,鴉雀無聲。
數(shù)百萬觀眾在直播間里,連彈幕都忘了發(fā),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那最終的宣判。
一分鐘后,孫立群坐直了身體。
他看了一眼被告席上已經(jīng)徹底失神的張慧,又看了一眼旁聽席臉色鐵青的薛云海,最后,目光落回到陸誠身上,眼神中帶著一絲復(fù)雜。
咚!
法槌重重落下!
“本案因出現(xiàn)重大刑事犯罪嫌疑,根據(jù)《最高院的解釋》相關(guān)規(guī)定,民事訴訟應(yīng)當中止。”
“現(xiàn)宣布,當庭休庭!”
說完,孫立群沒有給任何人反應(yīng)的時間,他拿起桌上那部紅色的內(nèi)部電話,當著所有人的面,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的瞬間,他沉穩(wěn)有力的聲音響徹法庭。
“市局刑偵總隊嗎?我是高院孫立群。”
“第三法庭,案號(2025)夏高法民終字第173號案件審理過程中,發(fā)現(xiàn)被告人張慧,涉嫌故意殺人、保險詐騙等重大刑事犯罪,證據(jù)指向明確。”
“請立刻派員前來,接收犯罪嫌疑人及相關(guān)證據(jù)材料!”
話音落下,電話掛斷。
整個過程,不超過三十秒。
干脆,利落,充滿了司法的威嚴與鐵腕!
旁聽席徹底炸了鍋,記者們的相機快門聲響成了一片,想要記錄下這歷史性的一幕。
高志強癱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語:“完了……這下全完了……”
薛云海則緩緩閉上了眼睛,緊攥的拳頭,終于無力地松開。
他知道,陸誠這一招,不是將軍,而是絕殺。他不僅要贏官司,他還要用最慘烈、最公開的方式,把天合所的客戶,釘死在恥辱柱上!
不到五分鐘。
法庭的側(cè)門被推開,幾名身穿深藍色警服,腰間配著裝備的刑警,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走了進來。為首的警官,肩上扛著兩杠一星,眼神銳利如鷹。
在全國直播的鏡頭下,在數(shù)百萬人的注視中,他們徑直走到了被告席前。
為首的警官面無表情地從口袋里掏出證件,在早已癱軟如泥的張慧面前一亮。
“張慧,我們是魔都市公安局刑偵總隊的。你因涉嫌故意殺人罪、保險詐騙罪,依法對你進行刑事拘留。”
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
另一名刑警上前,拿出了一副閃著銀色寒光的手銬。
“不……不要……”
張慧仿佛被這冰冷的金屬光澤刺醒,終于從無邊的恐懼中回過神來。她歇斯底里地尖叫,手腳并用地掙扎。
“我沒有殺人!我冤枉的!是陸誠!是他陷害我!你們不能抓我!”
然而,她的掙扎在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刑警面前,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咔噠。
一聲輕響,冰冷的手銬,死死地鎖在了她白皙的手腕上。
那一刻,她所有的偽裝、所有的惡毒、所有的貪婪,都隨著這一聲脆響,被徹底擊碎。
“冤枉啊——”
張慧被兩名刑警一左一右架著,像拖一條死狗一樣拖出法庭。她凄厲的哭喊聲,在莊嚴的法庭里,顯得那么諷刺。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整個法庭,依舊籠罩在一種震撼到失語的氛圍中。
下一秒,直播間的彈幕,瘋了。
【我靠!我靠!我靠!我他媽在看什么玄幻劇?!民事法庭當庭抓捕殺人犯?!】
【歷史性的一幕!我今天見證了歷史!誰他媽敢信啊!打個財產(chǎn)官司,把原告老婆給打成殺人嫌犯了!】
【讓你打官司,你把對面全送進去?不!陸神這是要把對面全家都送進去啊!我人麻了,真的麻了!】
【陸神!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唯一的男神!我的膝蓋給你!請務(wù)必收下!】
【太他媽帥了!這才是律師!這才是正義!把所有罪惡都掀個底朝天!爽!爽到頭皮發(fā)炸!】
【只有我注意到天合所那幾個人的表情嗎?跟吃了屎一樣哈哈哈哈!活該!給這種毒婦辯護,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這下好了,不但轉(zhuǎn)移財產(chǎn),不但兒子是野種,連老公都是自己殺的?我草,這女的必經(jīng)是個狼人啊!不,狼人都沒她狠!】
在一片網(wǎng)絡(luò)的狂歡中,鏡頭切到了旁聽席。
天合所的高級合伙人高志強,臉色慘白,額頭上布滿了冷汗,他看著陸誠的背影,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喃喃自語:“瘋子……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而他的老板,一直深不可測的薛云海,此刻只是靜靜地坐著,看著那空無一人的被告席,眼神幽深,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