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的路上,平日里寬敞的馬路被堵得水泄不通。
陸誠的車在距離法院還有幾百米遠的地方,就再也無法寸進。
“我們下車走過去吧。”夏晚晴看著窗外黑壓壓的人群和閃爍的警燈,桃花眼里難掩緊張。
陸誠嗯了一聲,解開安全帶,神色平靜地推開車門。
兩人一出現,立刻被眼尖的記者認了出來。
“是陸誠律師!”
“陸律師!這邊!請問您對今天的宣判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嗎?”
“陸律師,有傳言說許耀背后還有更大的黑手,是真的嗎?”
無數話筒和鏡頭瞬間懟了過來,閃光燈亮成一片白晝。
陸誠目不斜視,單手護著夏晚晴,在法院工作人員開辟出的通道中,一步步走向那座象征著夏國司法的莊嚴建筑。
上午九點整。
審判庭內,座無虛席。
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實質,壓得人喘不過氣。
旁聽席上,沈冰凝一身黑衣,面無表情,但緊緊攥著衣角、泛白的指節暴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她的身邊,是林嘯天的父母,兩位老人一夜白頭,眼中布滿血絲,死死地盯著被告席的方向。
公訴席上,秦知語一身筆挺的檢察官制服,肉色絲襪包裹著修長雙腿,交疊在一起,丹鳳眼微瞇,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凌厲氣場。
“全體起立!”
隨著法警一聲高喝,審判長孫立群手持判決書,面容肅殺地走入法庭,在審判長的席位上落座。
咚!
法槌敲響。
“現在,對被告人許耀故意殺人、投放危險物質、洗錢、商業間諜一案,進行公開宣判。”
孫立群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了法庭的每一個角落,也傳遍了最高法直播間里,數億觀眾的耳中。
被告席上,許耀穿著一身囚服,頭發被剃成了板寸,曾經那副斯文儒雅的精英模樣蕩然無存。
他面如金紙,嘴唇干裂,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
孫立群沒有看他一眼,翻開了面前厚達數十頁的判決書。
“經本院審理查明,被告人許耀,因對被害人林嘯天的正常工作調動心懷不滿,蓄意報復,于……”
宣讀開始了。
沒有慷慨激昂的陳詞,只有冰冷、客觀、嚴謹的法律條文和事實陳述。
從許耀如何通過境外渠道購買致命毒物,到他如何以趙文德、李宏為“白老鼠”進行**毒物實驗;
從他如何對林嘯天進行長達數月的慢性投毒,到事發后如何聘請天合所律師,演練偽裝精神病人脫罪;
從他通過境外空殼公司,清洗高達三千七百多萬美元的贓款,到他將幻游公司S級項目“火種計劃”的核心源代碼,出售給境外非法組織“海蛇”……
七大罪狀,一條接著一條,如同一記記重錘,不斷地砸在許耀那早已崩潰的神經上。
每一條罪狀后面,都跟著一長串不容辯駁的證具鏈條。
轉賬記錄、通話錄音、毒理學報告、演練視頻、虐貓實驗筆記、洗錢流水、源代碼交易郵件……
這些由陸誠一手從地獄里刨出來的鐵證,在國家公訴機關的組織下,構建成了一座無法撼動的罪惡鐵山。
被告席上,許耀的身體抖動得越來越厲害,如同寒風中的一片落葉。他眼中的最后一絲光彩,也隨著審判長的宣讀,徹底熄滅了。
他完了。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任何翻盤的可能。
孫立群翻過一頁判決書,語氣陡然加重,目光如刀,第一次落在了許耀的身上。
“本院認為,被告人許耀,身為高級知識分子,本應以其所學報效社會,卻心胸狹隘,因職場糾紛便痛下殺手,其犯罪動機極其卑劣!”
“其為確保殺人成功,以同事為實驗對象,長期、多次進行**毒物測試,后又以極其隱蔽、殘忍的方式對被害人進行投毒,并在庭審中百般狡辯,毫無悔罪表現,其犯罪手段極其殘忍!”
“其為一己私利,竊取、販賣國家重點扶持的高新科技企業核心機密,對我國相關產業安全造成重大潛在威脅,其行為已構成對國家利益的嚴重損害,社會危害性極大!”
“綜上,被告人許耀主觀惡性極深,人身危險性極大,罪行極其嚴重,依法不具備任何法定或酌定從輕、減輕處罰之情節,應予嚴懲!”
聽到這話許耀他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猛地一軟,若不是被兩旁的法警死死架住,恐怕已經癱倒在地。
整個法亭,乃至整個網絡,都在等待著最后那個結果。
孫立群深吸一口氣,舉起了手中的法槌,洪亮的聲音響徹云霄。
“依據《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第一百一十五條、第一百九十一條、第二百一十九條之規定,經本院審判委員會討論決定,判決如下——”
他頓了頓,整個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暫停鍵。
“被告人許耀,犯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
“犯投放危險物質罪,判處無期徒刑!”
“犯洗錢罪,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
“犯商業間諜罪,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
“數罪并罰,決定執行——”
孫立群的目光掃過全場,最后定格在國徽之上,一字一頓,聲如驚雷。
“死刑!立即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咚!!!
法槌重重落下!
一錘定音!
“哇——”
旁聽席上,沈冰凝再也無法抑制,捂著臉,發出了壓抑許久的哭聲,那是大仇得報的釋放,也是無盡悲傷的宣泄。
林家二老緊緊相擁,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公訴席上,秦知語緩緩閉上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律所席位上,夏晚晴的眼眶也紅了,她看著身邊那個從始至終都面無表情的男人,心中充滿了無與倫比的震撼和……愛慕。
這一刻,全網狂歡!
“贏了!贏了!死刑!立即執行!”
“草!陸神牛逼!這才是我們想看到的結果!”
“殺人償命,賣國償命!罪有應得!大快人心!”
法庭上,兩名法警上前,架起已經徹底變成一灘爛泥的許耀,準備將他拖出法庭。
就在經過陸誠身邊時,許耀那渙散的瞳孔,突然重新聚焦。
他猛地扭過頭,死死地、怨毒地盯著陸誠,那眼神,仿佛是從地獄最深處爬出的惡鬼。
他沒有嘶吼,也沒有掙扎。
只是用盡全身最后一絲力氣,張開嘴,用口型,無聲地對陸誠說了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