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內,夏晚晴蒼白的臉上還掛著淚痕,眼眶通紅,身體因后怕與憤怒而微微發抖。
她剛想開口說些什么。
“咚!咚咚!”
突兀的敲門聲響起,在這壓抑的氛圍里,顯得格外刺耳。
夏晚晴一個激靈,汗毛瞬間倒豎。這個節骨眼上,會是誰?白四海的人找上門了?
陸誠沖她比了個“安靜”的手勢,自己則悄無聲息地走到門邊,湊上貓眼向外看去。
門外,走廊燈光明亮。
一個戴著夸張蛤蟆鏡,穿著香奈兒最新款套裝,渾身散發著“老娘最拽”氣息的女人,正不耐煩地抱著胳膊。她身后,還站著兩個西裝革履、身材魁梧、表情冷峻的壯漢,一看就是專業的保鏢。
女人拖著一個騷粉色的日默瓦行李箱,腳尖一下一下地點著地,顯然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陸誠的眉頭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他回頭,看向一臉緊張的夏晚晴。
夏晚晴也想起了什么,小臉“唰”地一下白了,結結巴巴地道:“老……老板,我……我忘了跟你說,我閨蜜……她說魔都等得不耐煩了……”
話音未落,門外的女人已經失去了耐心,開始大力拍門。
“夏晚晴!開門!我知道你在里面!再不開門老娘就讓酒店把門拆了!我倒要看看,是哪個牌子的豬,把我家的好白菜給拱了!”
聲音清脆響亮,穿透力極強,還帶著幾分戲謔。
夏晚晴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又急又羞,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陸誠的表情卻沒什么變化,他拉開門。
門外,林菲菲正準備抬腳踹門,看到開門的不是夏晚晴,而是一個身材挺拔、氣質冷峻的陌生帥哥,動作頓時僵在半空。
她推了推墨鏡,那雙毒舌八卦的眼睛像X光掃描儀一樣,把陸誠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長相頂級,身材堪比男模,氣質嘛……有點生人勿近的拽,但該死的有地球吸引力。
“喲呵?”林菲菲吹了聲口哨,繞過陸誠,徑直走進房間,一把抱住窘迫的夏晚晴,然后像護崽的老母雞一樣,回頭瞪著陸誠。
“你就是那個拐走我們家晴晴的無良老板?”
“有事?”陸誠靠在門框上,語氣平淡。
他這副油鹽不進,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態度,反倒讓準備了一肚子拷問詞的林菲菲噎了一下。
“我宣布,從現在開始,為了保護我們家單純小白菜的人身和清白安全,我,林菲菲,將對你進行二十四小時貼身監視!”
林菲菲雙手叉腰,下巴一揚,宣布主權,“直到我確認你對我們家晴晴沒有圖謀不軌為止!”
陸誠對她幼稚的宣言不置可否,只是側了側身,對那兩個杵在門口的保鏢說了句:“行李放進來,你們可以下去了?!?/p>
那兩個保鏢聞言,竟真的把行李箱推進來,然后對林菲菲微微躬身,轉身離開。
林菲菲又是一愣。
這男人什么情況?氣場這么強?連她家的保鏢都聽他的?
她哪里知道,陸誠那股子常年跟頂尖人物交鋒養成的氣場,根本不是普通人能頂得住的。
陸誠沒再理她,徑直走到沙發邊坐下,重新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復盤案情,整理證據鏈,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和他面前的案子。
林菲菲一拳打在棉花上,反倒被陸誠那股子極度專注的專業范兒給吸引了。
八卦的眼神里,不知不覺多了一絲好奇。
這個男人,好像……有點東西。
……
入夜。
云山縣的夜,黑得純粹,也黑得壓抑。
酒店主臥里,林菲菲穿著真絲睡袍,四仰八叉地賴在夏晚晴的大床上,兩條白得晃眼的大長腿交疊著,一邊刷著手機,一邊對正在整理床鋪的夏晚晴進行“閨蜜夜話”。
“晴晴,我跟你說,你這個老板,絕對有問題!”
夏晚晴鋪床單的手一頓,“???有什么問題?”
“問題大了去了!”林菲菲坐起身,一臉“名偵探柯南”的表情,壓低聲音分析道:
“第一,他看你的眼神不對勁!我觀察一天了,他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看電腦,但只要你一走動,他的余光絕對是跟著你的!那眼神,嘖嘖,就跟狼盯著小綿羊似的,就差流口水了!”
夏晚晴的臉頰有些發燙,“哪……哪有……”
“第二!”林菲菲豎起兩根手指,“他這人控制欲極強!你看他指揮我那倆保鏢,多自然吶!這種男人,要么是自大狂,要么就是真有那個資本。而且他把你管得死死的,你一舉一動他都要知道,這不是喜歡是什么?”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林菲菲湊到夏晚晴耳邊,神秘兮兮地道:
“他長得這么帥,身材又這么頂,居然讓你跟他住一個房間!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身邊放著你這么一個膚白貌美,特別是那小屁股,又圓又挺,走起路來一晃一晃的,他能沒想法?鬼才信!”
夏晚晴被她說的面紅耳赤,伸手捶了她一下,“你胡說什么呢!老板他是為了保護我!”
“保護你?”林菲菲翻了個白眼。
“保護你最好的辦法就是給你單獨開一間房!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叫保護?這叫監守自盜!懂不懂?”
她恨鐵不成鋼地捏了捏夏晚晴的臉蛋,“你聽我的,這男人九成九對你有意思。但是他這種人,段位太高,估計是在等你主動。你不能再這么傻白甜下去了,必要時候,得主動出擊,給他點暗示!”
“暗示?怎么暗示啊?”夏晚晴小聲問,心跳不爭氣地開始加速。
林菲菲眼珠一轉,附在她耳邊嘀嘀咕咕地傳授了一番“戀愛軍師”的獨門秘籍。
夏晚晴聽得臉頰滾燙,連連搖頭,“不行不行,太……太羞人了……”
“有什么羞人的!幸福是要自己爭取的!去!給他送杯熱牛奶,就說感謝他白天的指導!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悟性了!”林菲菲一把將她從床上推了下去。
……
客廳里,只開了一盞昏黃的落地燈。
陸誠正靠在沙發上,閉目思考著明天如何精準地將白四海和張濤的罪證,投喂給洛城的秦知語。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他睜開眼,便看到夏晚晴扭扭捏捏地端著一杯熱牛奶走了過來。
她已經洗漱完畢,換上了一件寬大的白色T恤,柔順的長發扎成了俏皮的雙馬尾,垂在肩頭。素面朝天的臉蛋在燈光下白皙得仿佛能透出光來,那雙桃花眼水汪汪的,不敢與他對視。
“老板……喝、喝杯牛奶吧,安神。”她的聲音細若蚊吶。
“也……也算是感謝陸老師白天的指導?!?/p>
陸誠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頓了一秒。
她今天穿的這件T恤,領口似乎有點大。
就在她彎腰,小心翼翼地將牛奶杯放在茶幾上時,寬大的領口因重力自然垂下。
一抹動人心魄的雪白風景,毫無征兆地闖入陸誠的視野。
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精致的鎖骨,以及那被柔軟布料包裹著、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的驚人曲線……
陸誠那一直保持著穩定節律、用指關節輕敲膝蓋的手,猛地漏了一拍。
心跳,也跟著漏了一拍。
他迅速移開視線,端起牛奶,喉結不自然地滾動了一下。
“嗯。”
一個單音節,打破了房間里曖昧的沉默。
夏晚晴直起身,臉已經紅透了,她雙手緊張地絞在一起。
閨蜜的話還在耳邊回響。
鼓起勇氣!主動出擊!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抬起頭,迎上陸誠深邃的目光,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問道:
“陸律師……我……我還有什么需要學習的嗎?”
這句話的潛臺詞,露骨得不能再露骨了。
客廳里的空氣,瞬間變得粘稠而滾燙。
夏晚晴緊張得心臟都快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她看到陸誠放下了牛奶杯,看著她,眼神里似乎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他要……他要做什么了?
就在夏晚晴腦子里已經上演了一百八十集偶像劇的時候,陸誠輕咳一聲,一本正經地指了指攤在茶幾上的案卷。
“嗯,確實有。”
他的聲音平靜而嚴肅,聽不出任何波瀾。
“關于《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故意殺人罪的構成要件,你的理解還不夠深刻。來,我們正好可以深入探討一下。”
“特別是行兇時的主觀故意,和放任死亡結果發生的間接故意,在量刑上的區別。這對我們后續指控白四海和張濤的罪名,至關重要?!?/p>
“……”
夏晚晴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足足過了三秒,一股又羞又氣又好笑的復雜情緒直沖天靈蓋,讓她那張本就通紅的臉,瞬間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我……我都A上去了!你……你居然要跟我探討刑法?!
看著陸誠已經完全進入“授課模式”,開始認真講解法條的側臉,夏晚晴暗罵。
這個不解風情的木頭!活該單身一輩子!
她在心里把陸誠罵了一百遍,但身體還是老老實實地坐了過去。
“我……我認為,是直接故意……”
“理由?!?/p>
“因為……因為錄音里,他們有明確的傷害意圖,并且對死亡結果持放任態度……”
“放任不是間接故意嗎?你的邏輯有問題?!?/p>
“……”
就這樣,一場精心策劃的“深夜誘惑”,硬生生變成了一場嚴肅的“學術輔導”。
房間里的氣氛,在曖昧和尷尬之間,反復橫跳,變得愈發微妙起來。
躲在臥室門后偷聽的林菲菲,肩膀一聳一聳,差點笑到內傷。
這個陸誠,簡直是憑實力單身的鋼鐵直男!
不,不對。
他這哪是直男?
這分明是高手過招,用四兩撥千斤的方式,既化解了尷尬,又把主動權牢牢握在了自己手里。
有點意思,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