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水表這三個字,讓還在瘋狂聯系水軍公司,企圖刪帖控評的高振邦渾身一激靈。
他還沒反應過來,那扇防盜門被人用破門錘從外面暴力撞開。
“不許動!警察!”
七八個身穿戰術背心,荷槍實彈的刑警一擁而入。
高振邦只覺眼前一花,整個人就被一股巨力按倒在地,冰冷堅硬的地面磕得他眼冒金星。
“你們干什么!私闖民宅!暴力執法!我要投訴你們!”
他一邊掙扎,一邊聲嘶力竭地咆哮,試圖維持自己最后的體面。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副冰冷的手銬,咔噠一聲,鎖死了他的手腕。
李兵走到他面前,拿出拘捕令道:“高振邦,你涉嫌一起重大刑事案件,現在依法對你進行拘傳。有什么話,留著去審訊室說吧。”
“我沒犯法!你們這是誣陷!我要見我的律師!我要見律師!”高振邦的臉貼在冰涼的地板上叫喊道。
李兵懶得再跟他廢話,對身后的手下揮了揮手。
“帶走!”
……
魔都市刑偵總隊,審訊室。
刺眼的白熾燈下,高振邦坐在審訊椅上,一改被捕時的激動,反而冷靜了下來。
他低著頭,一言不發,無論對面的警員如何訊問,都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兩個小時后,審訊室的門被推開。
一身高定西裝,頭發梳得油光锃亮的錢峰走了進來。他先是關切地看了一眼高振邦,隨即轉向李兵,臉上掛著職業化的假笑。
“李隊長,我的當事人已經明確表示,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他不會回答任何問題。另外,根據《刑事訴訟法》規定,拘傳時間不得超過十二小時,特殊情況下不得超過二十四小時。我希望貴方能依法辦事。”
錢峰的語氣不重,但字字句句都透著一股法律人的傲慢和對警方的施壓。
“證據?”李兵冷笑一聲,將一份文件摔在桌上,“化糞池里撈出來的人體組織,經過DNA比對,確認屬于失蹤者蘭芝。他家里衛生間檢測出的海量血跡,也跟蘭芝的DNA一致。這算不算證據?”
錢峰沉聲道:“李隊長,這些只能證明蘭芝女士可能在家里遇害了,但誰是兇手呢?有目擊證人嗎?有作案工具嗎?還是說,有我當事人的口供?如果都沒有,那這些,在法律上只能叫間接證據,形不成完整的證據鏈。單憑這些就像給我當事人定罪,未免太草率了。”
“你!”一名年輕警員氣得拍案而起。
李兵抬手制止了他,死死盯著錢峰,他知道,對方說的是事實。
他們現在掌握的,確實都是物證,缺少最關鍵的,能直接指證高振邦行兇的證據。
“二十四小時。”錢峰伸出兩根手指,在李兵面前晃了晃,“二十四小時后,如果你們拿不出更有力的證據,我就要申請取保候審。到時候,我還會就今天的暴力執法行為,向督察部門和檢察院提起申訴。”
說完,他不再看李兵,而是轉身對高振邦囑咐道:“高先生,記住,什么都不要說。相信我,他們沒證據。”
高振邦聞言,原本還有些慌亂的眼神,徹底安定下來,甚至還對李兵露出一個挑釁的微笑。
審訊室外,走廊盡頭。
李兵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腳下已經扔了一地煙頭。
巨大的壓力讓他煩躁不堪。
他百分之百確定高振邦就是兇手,那個男人眼里的冷靜和算計,根本不是一個剛剛失去妻子的丈夫該有的。
但法律講的是證據。
錢峰那個混蛋就像一條滑不留手的泥鰍,死死卡住了證據鏈的缺口。
如果二十四小時內不能突破高振邦的心理防線,或者找到更直接的證據,案子就會陷入僵局。
到那時,放虎歸山的后果不堪設想。
……
同一時間,前灘中心十八樓,正誠律所。
辦公室里洋溢著一片歡快的氣氛。
“贏了!老板!我們贏了!”
夏晚晴激動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看著電腦上徹底反轉的輿論和警方的官方通報,清純甜美的臉蛋上滿是興奮的紅暈。
她一把抱住身旁的顧影,那標志性的雙馬尾在空中劃出兩道活潑的弧線,豐盈挺翹的蜜桃臀也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充滿了青春的活力。
“是啊,贏了。”
顧影這位一向冷靜的律政佳人,此刻也難掩激動,回抱著夏晚晴,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整個團隊都在為這場酣暢淋漓的輿論翻盤戰而歡呼。
只有陸誠,平靜地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手機上警方抓捕高振邦的直播回放,神色沒有絲毫波瀾。
“老板,高振邦那個畜生被抓了!這下他死定了吧?”夏晚晴跑到陸誠身邊,仰著小臉,桃花眼里滿是崇拜的光。
“收網的時候,才剛剛到。”
陸誠淡淡說了一句,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轉身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他關上門,坐到老板椅上,閉上了眼睛。
【證據之眼,啟動。】
【指令已確認,正在提取……】
【證據七:藏于高振邦舊手機內,記錄了案發當晚部分過程的錄音文件。】
【證據提取完畢,已發送至宿主電腦桌面。】
陸誠睜開眼,電腦屏幕上,一個加密的音頻文件正靜靜地躺在那里。
這就是,送高振邦上路的最后一張門票。
他沒有立刻點開,而是將文件復制進一個黑色的U盤里,揣進口袋,拿起車鑰匙,徑直走出了律所。
“老板,你去哪?”夏晚晴追問道。
“送一份快遞。”
陸誠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身影很快消失在電梯口。
半小時后,一輛奔馳大G停在了市刑偵總隊對面的馬路邊。
陸誠沒有下車,而是拿出手機,打開了一個同城閃送的APP。
他將裝著U盤的信封打包好,填好地址,收件人一欄,只寫了三個字。
——李兵隊長。
然后在備注里,又加了一行字。
【十萬火急,務必親手交到李隊長手上。】
很快,一名閃送員騎著電驢飛馳而來,取走了包裹。
陸誠看著閃送員進入刑偵總隊的大門,這才發動汽車,掉頭離去,深藏功與名。
……
刑偵總隊,審訊室外的走廊。
李兵掐滅了不知道第幾根煙,正準備再去審訊室跟高振邦耗著。
“李隊,李隊!”一名年輕的警員小跑過來,“樓下前臺說,有個您的閃送,指明要親手交給您。”
“閃送?”李兵皺起眉頭,一臉疑惑,“誰寄來的?”
“不知道,就一個信封。”
李兵心里升起一絲古怪的感覺,但還是接過了那個普通的牛皮紙信封。
信封很輕,里面似乎只有一個小物件。
他撕開封口,倒出來的,是一個黑色的U盤,和一張折疊起來的便簽紙。
李兵展開便簽紙。
上面是一行龍飛鳳舞,力透紙背的字。
“地獄的BGM,送給兇手。”
BGM?
李兵愣住了。
這是什么意思?
強烈的直覺告訴他,這個U盤里,藏著破局的關鍵!
他拿著U盤,快步走進旁邊一間沒人的辦公室,將門反鎖。
他將U盤插入電腦,屏幕上立刻彈出一個音頻文件。
李兵深吸一口氣,戴上耳機,按下了播放鍵。
耳機里先是傳來一陣模糊不清的,似乎是女人夢囈的聲音。
很輕,很柔。
幾秒后,聲音突變!
“唔……唔唔……”
是膠帶死死封住嘴巴后,從喉嚨里發出的,絕望而痛苦的嗚咽!
緊接著,是劇烈的掙扎聲,枕頭死死捂住口鼻時發出的窒息摩擦聲,還有骨骼被壓迫的、令人牙酸的“咯咯”聲。
李兵的瞳孔猛地收縮,呼吸瞬間停止!
掙扎聲越來越弱,越來越弱……
最終,歸于一片死寂。
李兵的心,也跟著沉到了谷底。
然而,這還不是結束。
死寂持續了大概十幾秒后,一陣刺耳的,高頻的轟鳴聲,猛地貫穿了他的耳膜!
——那是,切割機啟動的聲音!
轟!
李兵猛地摘下耳機,摔在桌上,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額頭上,豆大的冷汗不斷滲出。
他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那不是什么BGM。
那是……一個女人,被自己丈夫從睡夢中捂死,然后被殘忍分尸的全過程錄音!
一股無法遏制的驚駭與暴怒,從李兵的胸腔直沖天靈蓋!
他雙目赤紅,死死地看向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