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嫂二人來到河邊，馬小蓮給了顧小倩一瓶汽水，讓她站在一旁等著就行。

顧小倩正好也不是啥勤快人，巴不得啥也不干。

不過她現在需要馬小蓮的幫忙，嘴上還是客氣地說：“二嫂，需要我幫忙你就叫一聲。”

馬小蓮就在河邊洗，顧小倩一邊喝著汽水一邊說：“二嫂，你怎么不在洗衣臺上洗？”

馬小蓮說：“我先在這里洗，等會兒去洗衣臺上過一遍水。”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馬小蓮把床單洗好后，小心地來到洗衣臺上過水。

清洗好后，馬小蓮叫顧小倩過來幫忙。

馬小蓮小心地朝一旁避讓，讓她朝里面走。

顧小倩抬手摸著額頭：“二嫂，我頭有點暈。”

馬小蓮說：“你抓住床單就行，我來擰。”

擰到后面，馬小蓮說自己擰不動了，讓顧小倩也使點力。

于是顧小倩朝著反方向擰床單。

突然，馬小蓮尖叫一聲：“蛇！”

顧小倩嚇得連忙松開床單，要跑回岸上。

馬小蓮快速蹲下身體，用手緊緊抓住洗衣臺上的木頭，頭卻撞在了顧小倩的身上。

顧小倩一個腳下不穩，身體傾斜，就掉下了河。

洗衣臺位置的水比較深，到成年人的胸部。

如果能夠抓住洗衣臺，及時站穩，不會有事。

但是顧小倩不會游泳，掉下去后只知道慌亂掙扎。

這幾天水流急，顧小倩抓不住東西，就被水流沖到了河中央。

看著顧小倩被河水沖走，馬小蓮只是靜靜地看著。

過了許久才站起身來，從洗衣臺上下來，撿起岸邊的汽水瓶子扔到了河里，自己也慢慢走向河里。

河水到大腿的時候，馬小蓮蹲下身子，讓河水漫過自己的頭頂，然后站起來，大聲呼喊：“救命啊！有人掉河里啦！”

很快就有村里人趕過來。

馬小蓮滿臉恐慌：“快救人，小倩掉到了河里，我不會游泳。”

聽到有人失足掉進河里，村里人趕緊脫了衣服跳下河救人。

可時間已經過去許久，在這里根本就找不到顧小倩。

……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顧家人也得到了消息。

顧建設跑過來，立刻把女兒放在岸邊，然后跳下河。

劉春梅聽說女兒掉到了河里，抬手就給了馬小蓮一巴掌。

“掃把星，誰沾上你都倒霉，小倩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你給她陪葬！”

馬小蓮跪在地上哭著說：“對不起，媽，都是我的錯，我要是會游泳，就能把小倩救上來。”

周小娥拉住劉春梅：“大嫂，小蓮也不是故意的，我家小翠剛才還回來說，洗衣臺不結實，她也掉下了河里。

小蓮也沒有見死不救，她已經下去救人了。”

劉春梅憤怒道：“什么死不死的，你少在這里說晦氣話！你們全家都死了，小倩也不會有事！”

周小娥頓時冷下臉，真想給她一巴掌。

不過看她現在痛失女兒，也懶得跟她計較，就沿著河邊去找人。

……

馬小蓮一邊自責一邊道歉，村里人把哭鬧的顧樂樂抱給她。

這時，馬小蓮發現家里人都來到了河邊，唯獨不見了兒子，就問大家，有沒有看到。

眾人都說沒有。

等到顧建設從河里上來，馬小蓮連忙上前詢問：“小城呢？”

顧建設說：“在外面玩的時候，他說要來找你，你沒看到嗎？”

馬小蓮聽了，頓時慌了，大聲呼喊：“小城，你在哪里？”

沒有找到兒子，馬小蓮真的嚇哭了。

大家都幫忙尋找，有人在岸邊的雜草叢中發現了顧小城。

馬小蓮飛快跑過去，一把抱住兒子：“你怎么跑到河邊，多危險！”

……

劉春梅已經哭昏過好幾次。

她不愿意承認女兒溺亡，求著村里會水的人幫忙尋找女兒。

沿著河流下游的幾個村子都找過了，也沒有顧小倩的蹤跡。

打撈工作一直進行到傍晚。

這么長時間過去，顧小倩活著的希望渺茫。

顧長安和陸桂芬下班回來，聽說了這件事，非常震驚，也加入了尋找的隊伍。

……

天黑了，所有人都回來了。

陸桂芬做好了飯，聽說顧長喜一家忙著找人，連中午飯都沒吃，準備送幾塊餅子給他家。

周小娥過來，朝她搖了搖頭：“大嫂現在就像瘋狗，逮著誰都亂咬，你不要上前，讓二哥去。”

顧長安過去送餅子，剛想安慰幾句，劉春梅就朝著他吼道：“你為什么不下河去救小倩，你是不是來看我們家笑話的？”

然后一把打掉顧長安手中的餅子：“我們家不需要你的施舍！”

顧小城一天沒吃飯，撿起地上的餅子就吃。

顧長喜蹲下來，把餅子撿起來，滿臉悲傷。

“二弟，你說我的命怎么這么苦，老大沒有了，小倩現在也下落不明。”

顧長安說：“只要沒找到尸體，說明小倩還活著，說不定就躺在蘆葦叢中，明天繼續找。”

……

張顯見妻子這么晚沒回家，到服裝店里沒有見到人，就找到了顧家。

得知顧小倩掉到河里，頓時癱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原來顧小倩已經懷孕三個月。

張顯沿著河邊找了一夜，也沒有找到人。

……

次日一早，下游一個村子來人，說在岸邊發現一具女尸，讓顧長喜家去認領。

看到女兒腫脹的尸體，劉春梅暈了過去。

把尸體運回去的時候，一家人悲痛不已。

馬小蓮抱著兒子，低著頭跟在最后面走著，嘴角微微揚起。

顧小城說：“媽媽，你為什么不救姑姑？”

兒子突然開口，馬小蓮嚇了一跳，連忙捂住兒子的嘴，看向四周。

還好沒有人注意自己這邊。

馬小蓮停下腳步，放下兒子，蹲下身子，小聲說：“媽媽不會游泳，所以沒有把姑姑救上來。”

“可是媽媽等了好久才喊人來救姑姑。”

馬小蓮臉色煞白，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小城……你……你怎么知道……”

“我看見了。”

馬小蓮顫抖著抱著兒子解釋：“小城，媽媽當時嚇傻了，反應不過來，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如果讓人知道，媽媽就會被奶奶扔進河里淹死。”

顧小城害怕地抱著馬小蓮：“我不要媽媽死。”

……

顧小倩已經嫁人，尸體被張顯帶回家。

因為她是橫死，又懷著身孕，張家害怕怨氣重，沒有操辦喪事，只買了一口棺材，當天就下葬了。

顧建設見馬小蓮精神恍惚，以為她在自責。

安慰道：“河邊的洗衣臺不牢固，小倩失足掉下河，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你也下河去救她了，可你不會游泳，小倩不會怪你的。”

晚上，馬小蓮要跟兒子一起睡，讓顧建設帶著女兒出去睡。

顧建設只好帶著女兒，來到以前顧小倩的房間住。

之后，馬小蓮一直跟兒子一起住，并且時時刻刻都把兒子帶在身邊。

顧建設只當她被顧小倩溺水的事嚇到，才會把兒子看得這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