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豆腐坊臘月二十九結束。

陸桂芬拿了分成的錢，帶上謝心悅買的年貨，就跟顧長安回去準備過年。

謝寬和周鳳英兩頭都沒了親人，今年就在大灣鎮過年。

這是謝心悅重生回來后，過的第一個年，她心里很想跟父母一起過年。

不過，她嫁人了，按照習俗，大年三十要在婆家過，初二回娘家。

顧嚴冬見媳婦收拾衣服的時候磨磨蹭蹭，猜到了她的想法，就說：“媳婦，家里有小西陪著爸媽，我們今年就在大灣鎮過年。”

謝心悅聽了心中一喜，可又擔心：“我們不回河東村過年，你不怕村里人說你嗎？”

顧嚴冬牽起她的手說：“嘴長在別人的臉上，我們不管怎么做，都會有人來挑毛病，只要你開心就行。”

決定后，顧嚴冬就去跟父母說。

顧長安說：“大年三十那天，要給祖宗磕頭，你不去的話，祖宗會怪罪。”

陸桂芬問：“你想不想抱大孫子，心悅懷著身孕，只要她心情好，想在哪里過年都行，祖宗能理解。”

看在大孫子的面子上，顧長安也不能反對。

周鳳英聽說女兒女婿要留下來過年，欣喜萬分。

……

大年三十。

家家戶戶做好了飯菜。

顧家的男人們帶上好酒好菜去祖墳燒紙。

顧長喜沒有看到顧嚴冬，問道：“老二，嚴冬怎么沒回來？”

顧長安說：“他們小兩口新婚第一年，在丈母娘家過年。”

顧長喜不悅地說：“這像什么話，誰家兒媳婦不在婆家過年，嚴冬又不是上門女婿。”

顧長安說：“我會跟祖宗說明情況，明年嚴冬一定回來給祖宗磕頭。”

顧長喜見顧小西挎著籃子跟在顧長安身后，冷著臉說：“嚴冬不回來也就罷了，一個丫頭片子跟著去干什么？”

女兒被人瞧不起，陸桂芬不高興：“丫頭怎么了，我家小西比男人還有能耐，嚴冬不回來，小西代替他哥給祖宗磕頭，祖宗知道了也會開心。”

顧長喜生氣道：“老二，你要不是真心給祖宗磕頭，就別去了，大過年的，沒得把祖宗氣得棺材板都掀了。”

顧長安也生氣：“你有什么資格不讓我們家去給祖宗磕頭？”

顧長喜霸道地說：“就憑我是顧家的長子。”

“誰不讓我們家給祖宗磕頭？”一道冷漠的聲音傳來。

眾人回頭一看。

只見顧嚴冬騎著自行車，帶著謝心悅回了來。

顧小西放下籃子，連忙跑過去扶著謝心悅下車。

謝心悅提著手中的食盒走過去，說道：“爸，媽，我們請縣城的大廚做了幾道拿手菜，回來遲了嗎？”

陸桂芬說：“不遲，時間正好，都說了讓你們別張羅，咱們在家做就行了，祖宗不會嫌棄。”

謝心悅笑著說：“咱們家日子好起來，多虧了祖宗保佑，當然要盡我們最大的能力，把最好的孝敬給祖宗。”

顧長安接過食盒，打開一看，食盒里整只的紅燒雞，紅燒魚，紅燒肘子，油燜大蝦，瞬間就挺直了腰桿子。

眾人也都看到了。

這四樣菜，普通老百姓家連一道都沒有。

兩人回來不僅帶了豐厚的肉菜，顧嚴冬還買了一掛鞭。

……

謝心悅懷有身孕，顧嚴冬讓她留在家里，叫上妹妹和母親，一起去祖墳。

顧長田見了，對兒子說：“把你媽，小翠，還有你媳婦，都叫上，今年咱家添了人口，都去給祖宗磕頭，人多熱鬧，祖宗見了也開心。”

顧大華應了一聲，連忙去叫家人一起過來。

周小娥一臉懵圈，往年都是家里的男人們去上墳，今年咋變了？

顧大華簡單把事情說了，周小娥立刻解下圍裙，叫上女兒跟兒媳婦一起出去。

經過顧長喜家門口的時候，周小娥還貼心地叫上劉春梅和丁小娟。

兩個弟弟家，家庭成員都到齊了，闔家團圓。

對比之下，作為長房的顧長喜，大兒子死了，大兒媳也沒了蹤影，小兒媳婦到現在沒懷上孩子，家庭顯得不那么圓滿。

……

到了祖墳，顧嚴冬點燃鞭炮，村里人都聽到動靜，過來看到墳前擺放豐盛的菜肴，滿眼羨慕。

一問，得知是顧嚴冬準備的，都對他豎起了大拇指，說他有出息。

磕完頭各自回家，陸桂芬把菜放到鍋里加熱，問道：“嚴冬，你們不是說好在大灣鎮過年，怎么又回來了？”

顧嚴冬說：“岳母為了讓我趕回來給祖宗磕頭，十點鐘就吃過了年夜飯。”

兒子兒媳婦特意趕回來，給他長臉，顧長安心里挺感激親家，說道：“明早，咱們家也早點包餃子，讓心悅再回去陪父母。”

……

吃完飯，家家戶戶開始貼對聯。

顧小西端著漿糊，心悅拿著對聯，顧嚴冬負責貼。

看到顧建設也出來貼對聯，謝心悅故意說：“我在縣城見到一個人，跟小蓮嫂子長得真像。”

正在貼對聯的顧建設動作停頓了一下。

丁小娟在旁邊，發現他貼歪了，提醒他。

謝心悅接著說：“我應該是看錯了，我見到的那個人懷孕五個多月了。”

謝心悅觀察著顧建設，見他聽到馬小蓮的消息時，神情雖然有些詫異，但是聽到馬小蓮懷孕的消息，又沒有多大變化。

莫非，顧建設知道馬小蓮懷孕的事。

貼好了對聯，謝心悅走過來，問道：“建設，小蓮嫂子去了哪里，怎么過年也不回來看望小城？”

顧建設說：“我也不知道。”

“我是在縣城紡織廠附近，遇到跟小蓮嫂子長得像的孕婦，建設，你見過嗎？”

顧建設說：“我在廠里上班，平時不出來，沒見過。”

“小蓮嫂子是不是改嫁了？那個孕婦真的跟小蓮嫂子長得特別像。

我那天只是遠遠看著，沒等我過去確認，她就跟一個高個子男人走了。”

顧建設臉色一變，問道：“那個男人有多高？”

謝心悅說：“比你高，比嚴冬稍微矮一些。”

顧建設貼好了對聯，就進了屋。

沒一會兒，謝心悅又見他戴上帽子圍上圍巾要出門。

丁小娟問他去哪里。

顧建設說：“我去縣城給領導拜年。”

看到顧建設的行為，謝心悅不禁在想，顧建設聽到馬小蓮懷孕的消息不為所動，但是聽到馬小蓮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他便坐不住了。

所以，馬小蓮跟王軍到底是什么關系？

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