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展示了自己的實力。
孫大山自然不會逞強:“行,就交給你了。”
李木槿也不再開口說話。
朱振這么輕輕松松,她上去幫忙,反倒是會讓他更費力。
和人一起干過活兒的都知道,有些時候兩個人配合不好,比一個人干活兒累多了。
……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前面是成年豬,朱振打頭陣,孫大山六人在后,扛著十二頭野豬的在最后。
李木槿則在最前面帶路。
實際上,是幫忙提前把路上擋路的雜草、碎石給清理了。
每個人都沒閑著。
……
半路。
她回頭看了看朱振,走到現在,大部分人都氣喘吁吁了,唯獨他,呼吸和一開始一樣平穩,讓人再次忍不住懷疑,他肩上扛的野豬是不是紙糊的。
這時。
有個小伙子笑著開口:“槿娘,你們打了這么多野豬,等下了山得便宜賣些給我,我還是第一次碰到野豬肉,高低得嘗嘗鮮。”
“也賣我幾斤。”
“還有我……”
“……”
大家紛紛出聲。
李木槿毫不遲疑:“大家伙兒幫了我和朱振這么大的忙,我怎么可能讓大家花錢買肉?”
“待會兒,一人拿十斤肉回家,算是我給你們大家的辛苦費。”
“可別嫌少。”
這話說得體面又大氣。
眾人立馬笑了:“怎么會嫌少?十斤肉,這要是花錢買,可得上百文錢了。”
“可不是?”
“我們也就賣了個力氣,大家一個村的本就是應該的,槿娘你太客氣了。”
“槿娘大氣!”
“謝謝槿娘。”
“……”
李木槿笑著和他們寒暄:“你們自愿幫忙是一回事兒,我的心意又是另一回事了……”
朱振沒說話,黑黝黝的眼珠子直勾勾看著她,瞳孔里只有李木槿開朗、大方、瀟灑、豁達……的模樣。
他心里呢喃:像個小太陽,閃閃發光。
“朱振。”
李木槿低聲喊他,他好似靈魂出竅,讓她有些疑惑,又喊了兩聲:“朱振、朱振!”
“咳。”
朱振眨巴了一下眼睛,才察覺到李木槿不知道什么時候湊近了自己,此時腦袋朝他這邊前傾,彼此距離半米不到,他仿佛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
他故作鎮定:“怎么了?”
李木槿面露不好意思,又湊近了他一些,在他耳邊低語:“那個,剛才我沒和你通氣,擅自給每個人分了十斤肉,你不介意吧?”
要是介意,她就用她的那一份。
雖然說有些肉痛,但這次打野豬全靠朱振,分給他多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不用。”
朱振想也不想:“我、我們一人一半。”
他原本是想說自己全部承擔,但轉念想到了外曾祖父他們,家里缺錢,又改變了心意。
他從王府離開得匆忙,再加上,以前身上從來不帶錢,因此也沒想到要帶錢上路。
他一路來益州。
很快就把原朱振的錢花光了,后面實在餓得沒有辦法了,進山打獵飽腹,提著獵物進城被酒樓的看著主動買下,才干起了獵戶的行當。
之后。
他邊打獵邊趕路,來到魚復縣攢下了五十兩銀子。
可落下戶籍,就去掉了三十兩。
身上還剩下二十兩,已經全部給他用來買糧食、買油、買布匹、買被褥……
他想盡可能讓家里人過得好,她們都是養尊處優的……
老的老弱的弱,花錢如流水一般。
再說了……
他無意間瞥了一眼李木槿:自己如果要娶妻,總不能一窮二白什么聘禮也不給吧?
別誤會。
他不是想娶李木槿。
對于朱振內心豐富多彩的心理活動,李木槿一無所知。
聽到他的話,她心生喜意:“行,一人一半。”
直起身。
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俯身:“對了。”
朱振渾身一僵。
“怎么了?”
李木槿心里裝著事兒,沒有留意到他的不對勁兒,小聲道:“剛才我回村叫了這么多人來幫咱們扛豬,整個村里現在怕是都知道咱們打了一窩野豬。”
“待會兒,肯定全村都要來看熱鬧。”
“我想,要不,咱們請村里人吃殺豬宴?”
殺豬宴?
朱振倒是沒想過。
他沒反對,偏頭看向李木槿,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李木槿不是充大頭。
在村里生活,總是要講究人情世故的。
她仔細思考過了,人都是有嫉妒心的,這大野豬是山里土生土長的,她和朱振兩個人一人能分兩頭大野豬,六頭小野豬,大野豬五百斤一只,小野豬也有二百斤一只,那就是二千二百斤。
除開給大山叔他們的辛苦費,也還能剩下二千一百斤。
這么多肉,肯定會惹人眼紅。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還不如大大方方請全村吃一頓殺豬宴。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他們也不好再說什么酸話。
這么想,她也這么和朱振解釋了。
這是鄉土生活的智慧,朱振活到現在第一次了解,聽完,頗有感觸:看來,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他點頭答應:“行,就用我手里這只野豬給村里做殺豬宴吧。”
既然要請客,那便再大方些。
李木槿也不是斤斤計較的,痛快點頭:“好。”
朱振:“待會兒回到村里你來說。”
李木槿:“沒問題。”
說完。
李木槿繼續去前面帶路。
身后,孫大山等人對他們的談話一無所知。
……
山下。
村里人聲鼎沸。
“人呢?”
“怎么還不回來?”
“都去了有一個時辰了吧?”
“聽說槿娘和朱家小子抓了一窩野豬,十幾只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這么多野豬呢。”
“……”
李當歸、王氏和趙氏也在其中。李當歸懷里抱著安安,趙氏懷里抱著平平。
王氏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山里的方向,仿佛要把山給望穿了。
“臭丫頭!”
她急得跺腳:“等她回來,看我怎么說她我!”
李當歸和趙氏都不敢勸。
媳婦兒/婆母震怒的模樣不敢惹:槿娘/大姐你好自為之!
朱家人和他們站在一起。
朱老太太聽在耳朵里,安慰道:“李郎中媳婦兒,你安心,有我家朱振在,槿娘一定會沒事兒的。”
她對于自己曾外孫的本事是知道的。
在這個山里,沒什么能要他的命,保護一個槿娘,絕對沒問題。
王氏勉強笑了笑。
陡然:
平平和安安伸出小手,大喊大叫:
“娘!”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