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雖大,但也不能讓客人和活豬呆在一塊兒,宋園當即吩咐伙計將野豬卸下裝進馬車里,快馬加鞭送去別院,明日他再親自押送回縣里。
結賬也很痛快。
大頭在朱振,李木槿詢問了他的意見,要了銀子。
拿到錢。
李木槿和宋園寒暄了幾句,就告辭了。
牛車上。
李木槿數了兩錠銀子,將剩下的遞給他:“這是八十兩銀子,我拿二十,剩下的給你。”
朱振默默收下。
家中所住的房屋破破爛爛,正好拿這個錢里里外外、從上到下修整一番。
一路無言。
李木槿在心里算著手里的銀子。
除開不能動的一百兩銀子,她現在手里有賣刺繡的六十兩銀子、賣柿餅的四兩銀子、囤糧食結余的二十兩銀子、加上今天這二十兩銀子,一共是一百零四兩銀子。
剩下的銅錢不算。
她曾經問過王氏,村里挖的那口水井花了多少錢。
王氏回答她,一共花了三十兩銀子。
這筆錢,是全村均攤的,分到每一戶,也就三百文左右。
這個價格,她還是可以承受的。
就算是當時村里挖井有村里人干苦力少了一個人力成本,她出這一部分錢,也是沒壓力的。
大寧朝,賣力氣的活兒不值錢。
頂了天了,她也就多花一貫錢罷了。
最關鍵的,還是要說服爹娘他們,花三十兩銀子去打一口水井,他們不一定樂意。
她心里開始思考說些什么來說服他們……
冷不丁,朱振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到了。”
李木槿抬起頭。
這才發現,已經抵達了村子。
朱振將牛車停住,偏頭對李木槿道:“我不進村,就在這里下車。”
說完,將韁繩遞給她。
李木槿點了點頭:“好,明天見。”
明天見?
這是在和我約定?
朱振眼神閃了閃:“……好。”
……
李家。
王氏和趙氏已經將飯菜都做好了,此時,一家人都在等李木槿回來。
平平第一個反應,興奮大喊:“娘!”
一旁,安安嘴里不停嚷嚷起來,小手往前抓:“娘、娘、娘……”
王氏手里抱著他,險些抱不住。
“哎呀!”
“奶奶的乖孫孫,別動了,小心摔著自己,奶奶這就帶你去見你娘。”
走到李木槿身邊,她笑容寵溺又無奈:“趕緊抱抱你兒子,想你得緊。”
李木槿跳下車,一把將他抱過來,在手上顛了顛。
小人高興又興奮:“啊~咯咯咯!”
李木槿用額頭溫柔的抵住他的小額頭:“今天這么黏人?”
小家伙小手抱住她的腦袋,在她臉上胡亂親,留下了一串濕漉漉。
李木槿哭笑不得:“臭小子!”
平平的聲音陡然大聲響起:“娘!”
李木槿抬頭。
小家伙一臉傲嬌的仰起頭,卻不知道自己眼里的羨慕、期待和委屈把她的真實內心顯露無遺。
她心頭瞬間軟乎乎。
將平平遞回給她娘,雙手拍了拍手,對平平張開懷抱:“來,讓娘親抱抱。”
小平平小眉頭皺了皺,故作不情不愿的伸出手,好像在說:真拿這個娘親沒辦法!
小屁孩兒!
李木槿心里笑罵。
她起了壞心思,將臉頰放在她嘴邊:“乖乖,親娘親一個。”
小東西不動。
李木槿嘴巴一癟,假哭:“平平不喜歡娘親了嗎?嚶嚶嚶,娘親好傷心……”
小家伙瞬間急了。
“啵!”
她湊上來,重重的親了她一口,語氣別扭:“沒有不喜歡。”
李木槿忍不住笑出了聲。
沒有不喜歡?
那不就是喜歡。
真是個傲嬌鬼,偏偏要用雙重否定的語句,她不這樣、家里人也不這樣,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一旁。
王氏、李當歸和趙氏都笑開了。
王氏出聲:“先進去吃飯。”
飯桌上。
王氏隨口問道:“你回來得還挺早?野豬都賣完了?”
李木槿點頭:“嗯。”
“我直接就送去了宋掌柜那兒,沒想到,老父母大壽,他們府里正好需要山珍野味,全部都買了。”
“我們沒費什么勁兒,就得了一百兩銀子。”
聽完。
幾人又驚又喜。
趙氏:“什么?!”
王氏:“一百兩銀子,怎么賣了這么多錢?”
李當歸點頭:“是啊,野豬肉沒有家養的味道好,但勝在稀奇,一般來說要貴上幾文錢,可按照你說的這個價格,一斤豬肉得值個五十文了吧?”
李木槿點頭:“差不多。”
“這也是宋家財大氣粗,加上運氣好正趕上人家急需,宋掌柜這才給了個高價。”
李當歸詢問:“你分了多少錢?”
李木槿:“我就一頭豬,占了五分之一,分了二十兩銀子。”
他點點頭:“差不多。”
王氏也點頭,道:“就應該這樣,咱們可不能占人家便宜。”
“尤其是朱振。”
“這次你們打野豬,全靠了他。”
李木槿深以為然:“對,要不是他,這群野豬我只能看著眼饞。”
“可惜了。”
趙氏深深嘆息:“早知道這野豬能賣上這么好的價,當時就應該把咱家剩下的那六只小豬也一起帶上。”
王氏贊同:“這倒也是。”
李當歸不認同:“錢一輩子也掙不完,這些野豬說好了是要賣給村里的,不能食言。”
聞言。
趙氏臉色訕訕。
王氏翻了個白眼:“誰食言了?這不是就說句話嘛,瞧你說得~”
李當歸老實閉嘴。
李木槿趁著這個機會,臉色一正:“爹、娘,弟妹,我想和你們商量一件事兒。”
三人一愣。
王氏:“什么事兒?你說吧。”
趙氏點頭:“是啊,大姐,你說。”
李當歸不語,看著她。
李木槿開門見山:“我想給家里打一口井。”
三人都驚了:
“打井?”
“什么?”
“你要打井?!”
王氏不解:“為什么要打井?”
李木槿回答:“打了井,家里不管是洗衣服、做飯、喝水、洗澡都方便很多。”
王氏并沒有被說服:“打水也費不了什么勁兒。”
“打一口井,可要好幾十兩銀子呢。”
李木槿:“這銀子我出。”
王氏擺手:“不是誰出錢的問題……”她就是舍不得花這么多錢來打一口井。
李木槿打感情牌,帶著八分真情:“娘,平平和安安現在還在穿尿布,少的時候一天換兩次,多的時候五六次,每天都要洗一大堆尿布,大多時候都是您和弟妹幫我洗的,厚樸和川貝不在家,爹也忙,你們舍不得用水,大冬天都去河里洗衣服,手凍的通紅,我心里一直挺不是滋味,我手里也不缺這個錢,你就讓我盡一份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