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動之后,李木槿開始孕吐反應(yīng)。
這可把她折騰慘了,每天吃多少吐多少,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圈。
王氏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又是讓李當(dāng)歸想辦法開藥,又是各種熬補湯、煮偏方……好在,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疼母親的,吐了半個月就恢復(fù)正常了。
李家人都松了一口氣。
李木槿何嘗不是。
母親真是太偉大了。
這種罪,她不想受第二次。
這半個月,她一張手帕都沒做,每日情報更是通通浪費掉了。
其中,還有一個藍(lán)色情報和兩個綠色情報。
兩個綠色情報還好,一個是一頭野豬、一個是一頭野鹿,深山老林路途遠(yuǎn)不說,還需要她預(yù)先挖個陷阱出來。
藍(lán)色情報則有點兒可惜。
是一株百年靈芝,價值百兩。
過時就沒。
值得一提,九月半的第二個藍(lán)色情報,是清水河中央底部沉積的一塊金子。
這誰有本事去拿?
那個地方,足足有二十米深。
她可沒這本事。
總之。
懷個孕,李木槿犧牲大了。
“雖然不知道是臭小子還是臭丫頭,但老娘告訴你們,害我受了這么大罪、吃了這么大虧,以后敢不聽話,我打爛你的屁股。”
……
這半個月。
她過得昏天黑地。
李家人也忙得腳不沾地。
因為,水稻成熟了。
十一月初之前,他們要搶收完畢,晾曬干,并且上交給官府。
好在。
這次沒遇到劉捕快那樣的人,李家順順利利交了糧。
事還沒忙完。
搶收一過,孫大山父子、洪木匠父子和汪瓦匠父子就主動上門來給房子收尾,李當(dāng)歸父子三人自然也要賣力。
李木槿看得心中感慨:這時的鄉(xiāng)里鄉(xiāng)鄰著實勤勞質(zhì)樸。
原本就只剩下最后一點兒,一行人忙活了三天,房子徹底竣工了。
她親自檢驗了,十分滿意:每一處,都符合她的要求,甚至是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
李當(dāng)歸準(zhǔn)備弄了喬遷宴,打算邀請他們?nèi)液屠镎患摇?/p>
正好。
李木槿孕吐反應(yīng)消失了。
經(jīng)過幾天的修整,她氣色也養(yǎng)得差不多了。
于是,她自薦當(dāng)掌勺。
王氏耐她不過,只能答應(yīng)了。
因為她賣冰粉方子、賣刺繡,家里的銀錢寬裕,王氏也大方了一回。
李木槿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糖醋排骨、紅燒肉、干煸鱔段、酸菜魚、芋頭燒鴨、酸蘿卜老鴨湯、炸酥肉、咸燒白、甜燒白,回鍋肉。
十全十美。
全是硬菜。
不用說。
客人吃得贊不絕口。
“太好吃了!”
“這味道真是一絕。”
“吃了槿娘做的菜,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半輩子白活了。”
“這鱔魚我吃過,又土又腥,可槿娘做的鱔魚又滑又嫩,一點兒腥味都沒有,真是神了。”
“這魚也一樣,沒想到還能這么做,比肉還好吃。”
“肉也好吃,糖醋排骨、紅燒肉、炸酥肉、咸燒白、甜燒白,都各有滋味,分不出高低上下。”
“……”
食客的贊美就是對廚子最大的回報。
李木槿聽著,臉上笑容一直沒下來過。
……
當(dāng)晚。
她搬進(jìn)了新屋。
三間磚瓦房占地足足一百五十平,她一人獨享,躺在新床上,鼻翼都能聞到木頭的清香,這股香味伴隨著她漸漸睡了過去。
翌日。
她醒來,看著屋里的圓桌、衣柜、梳妝臺、書桌、洗漱架……一切都那么美好和安心,心里一片寧靜。
她愿意這樣過一輩子。
出去。
王氏關(guān)心:“昨晚睡得好不?孩子有沒有鬧你?”
李木槿搖頭:“都好。”
王氏放心了:“那就好。”
李木槿走向趙氏:“弟妹,我來燒火吧。”
她起身:“行。”
“大姐,我昨天新繡了一張手帕,感覺進(jìn)步了些,待會兒你幫我掌掌眼。”
這段時間,王氏照顧孕吐的李木槿,家里的洗衣做飯掃地喂雞喂鴨喂豬都落在她一個人頭上,她完成的同時,還擠出時間繡手帕。
這半個月,已經(jīng)繡了二十張手帕了。
她不光是機(jī)械的繡,還會思考,前兩天,李木槿夸她繡技長進(jìn)了。
當(dāng)晚,她興奮得繡到了大半夜,要不是李厚樸忍不下去,強制她躺下休息,她估計能繡個通宵。
現(xiàn)在稍微空了。
她一天能繡三張手帕。
十天之內(nèi),她就能交給薛掌柜,得到一大筆進(jìn)賬了。
李木槿:“好。”
趙氏的努力她看在眼里,對她很欣賞。
趙氏笑容加深。
……
早飯。
李木槿開口:“爹娘,我想買頭羊。”
這話一出。
李家人都很驚訝。
“買羊?”
“你買羊來做什么?”
李木槿解釋:“長安那邊都說,孩子最好吃奶吃到兩歲,這樣長大能更聰明,我手里正好有些錢,所以想買頭母羊,等孩子出生喂他。”
聽完。
李家人紛紛出聲。
李厚樸:“原來還有這個說法。”
趙氏:“長安那邊的小孩兒都是喝奶長大的?難怪這么多聰明人。”
李當(dāng)歸:“那得買。”
王氏:“不錯,以后厚樸和川貝的孩子也能享福。”
這話一出。
李厚樸和趙氏對視一眼,紛紛紅了臉。
李川貝還沒開竅,不以為意:“我都沒得喝,憑什么給我孩子喝?不可能!”
王氏給了他一拳:“你這臭小子!”
李川貝委屈的捂著頭,不敢頂嘴。
李厚樸突然想到什么,試探著道:“爹,要不趁著大姐買羊,咱們也買頭牛吧?”農(nóng)活兒太苦了,每次看到里正家的老黃牛,他都羨慕不已。
“買牛?”
李川貝眼睛亮了:“爹,我看行。”
李當(dāng)歸心動了。
他是個老郎中,可也是個老農(nóng)民。
對于一個農(nóng)民來說,擁有一頭屬于自己的牛是終身的夢想。
家里掌管錢財?shù)氖峭跏希郯桶涂催^去:“老婆子?”
王氏糾結(jié)了。
買黃牛肯定是好事,以后當(dāng)家的和兩個兒子都能不那么辛苦。
可是,一頭牛不便宜。
她現(xiàn)在手里還有二十八兩銀子,對于鄉(xiāng)下人來說算是一筆巨款,可以保證李家沒有進(jìn)項的情況下吃穿不愁三年。
一頭牛往多了算二十兩的話,手里還剩下八兩。
她還打算給家里每人做兩身新棉襖,彈四床新被子,這里也要幾兩銀子……
但,王氏咬牙答應(yīng)了:“行,買。”
大不了,賣一頭豬。
原本,她是打算兩頭豬都留下自家吃。
現(xiàn)在看來,還是算了,一頭豬能賣三兩銀子,也夠新衣服和被子錢了。
她將家里的錢取了二十兩給李當(dāng)歸。
李當(dāng)歸小心翼翼收了起來。
他難得意氣風(fēng)發(fā):“槿娘,咱們買牛羊去。”
李木槿笑著答應(yīng):“欸。”這半個月她沒用錢,手里還剩下十八兩五百文錢,她帶了十兩銀子。
一般來說,羊就值個七八兩銀子。
當(dāng)然,除開現(xiàn)銀,她手里還有一只金簪,值二十兩銀子。
李川貝:“爹,我也要去。”
李厚樸沒說話,但用眼巴巴的眼神望著老爹。
李當(dāng)歸遲疑:“這……”
王氏沒好氣:“去什么去?家里過冬的柴火還沒砍好呢,都留在家里干活兒。”
李川貝臉一垮:“娘,讓我去吧,我們買了牛羊回來我立馬上山砍柴,保證不讓咱家沒柴火燒。”
李厚樸點頭附和。
王氏皺眉:“……”
李當(dāng)歸:“算了,讓他們一起吧,槿娘肚子七個月了,我一個人看兩頭畜生也怕看不住。”
王氏松口:“行吧。”
李川貝歡呼:“太好了,我可以去買牛了!”
李厚樸也露出了笑。
李木槿被他的快樂感染,也笑了起來。
只要容易滿足,幸福其實很簡單。
……
天河鎮(zhèn)。
專門買賣牲口的集市。
李當(dāng)歸父子四人都不會相牛、相羊。
可,有人會。
一進(jìn)集市,李當(dāng)歸帶著三人走向一群掮客,問道:“你們誰會相牛和相羊的?”
這話一出,一群懶懶散散的人立刻爭前恐后的自薦:“這位大爺,老漢會相牛,在天河鎮(zhèn)這邊已經(jīng)干了十年了。”
“這位爺,選我選我,我從小放牛郎出身,會吃飯就和牛待在一起,已經(jīng)三十年了……”
“我我,我可以。”
“我是羊倌兒,以前養(yǎng)了八頭羊……”
李木槿瞧著,心里暗道:果然,不管是現(xiàn)代還是古代,中介都卷啊~
李當(dāng)歸最終選了放牛郎和羊倌兒兩人。
其他人一臉失望,但也沒糾纏,退了回去。
放牛郎出身的老漢和羊倌兒出身的老漢一臉欣喜。
“這位爺,您是先買羊還是買牛?”
李當(dāng)歸看了眼李木槿:“買羊吧,我要買一頭母羊,能下奶的,身體一定要健康,選中了絕對不虧待你。”
羊倌兒老頭當(dāng)即道:“能下奶的母羊不多,但我知道兩家,幾位請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