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真的很悶熱,云層低垂,又開始聚集,好似要落雨,但風吹過來卻沒有多少水汽。
知了在狂叫,平添幾分焦躁。
沈墨在看書,趙明陽閑著沒什么事情,卻又不肯走,便同沈墨一道看書。
“你才初二?”
“對的?!?/p>
趙明陽眼睛微微閉上幾秒,又睜開:“想好考哪個高中了沒有?”
“永興一中。”這是新閘區的重點高中之一,也是很多家長和學生的期許。
隨著高考恢復,這所高中每年被大學錄取的人數在整個滬海都能排的上號,其中不乏重點高校。
趙明陽忽然問道:“小沈,你想好之后做什么了沒有?”
“我要學習數理化,考上大學,做研發類或研究類工作?!?/p>
做個學者挺好,沈墨喜歡書卷氣,這也對得起他的名字;至于錢,他會缺錢么?歷史上的節點那么多,他抓住其中一兩個就可以躺平,專心自己的愛好。
趙明陽說道:“小的時候,我還在想要做什么……我比你大,上初中的時候剛剛恢復高考,那個時候我還懵懵懂懂,想著能考上大學就很好了,還沒想過做什么?!?/p>
“明陽阿哥,你在學什么?是你喜歡的么?”
趙明陽嘆道:“我服從調劑了,現在學數學;畢業之后等分配吧?!?/p>
“數學?”沈墨佩服了:“明陽阿哥,你厲害的。”
沈墨可不會認為數學無用,能學好數學的人往往都是大神,在工作中可以兼容很多。
趙明陽顯然不這么認為,他看不到將來能做些什么;陳景潤只有一個,他找不到第二個數學出名的人。
沈墨給他出了個主意:“明陽阿哥,你好好學習,將來說不定能進入高考試卷命題組?!?/p>
趙明陽眼睛亮了一下:“別說,還真有那么點意思。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得讓那群小孩服氣我?!?/p>
沈墨覺得他可能出了個餿主意,要是趙明陽真的給高考數學命題了,搞不好會哀鴻遍野;當下尬笑一聲:“明陽阿哥,你先加把勁,等我高考的時候你把題目出簡單一些?!?/p>
“你不是要做科學研究么?題目不能簡單!”趙明陽調笑了沈墨一句。
兩個人說笑著,開始有客人來了,雖然是夏天,但也穿了休閑西裝,看起來很有派頭。
小梅先去招呼,讓沈墨能多看幾分鐘的書。
沈墨和趙明陽卻聽到客人在問經理在哪里,鄒經理隨即出現。
“哎喲,是薛老板!”
“別叫我老板,把我叫老了。”薛姓老板朝鄒經理挑了挑下巴,笑問道:“聽說你們這有人,怎么樣,明天來給我幫個忙吧?!?/p>
“喲,薛老板是做外貿了?”
“哎喲,八字沒有一撇,就是先聊聊?!?/p>
“時間半天,押金一千,我給您找人!”鄒經理收費收得理直氣壯。
趙明陽小聲問道:“押金收那么多呢?”
“要不怎么保證咱們在外的人身安全?看在錢的份上,他們對咱們也不能太過分,要不就給他們扣錢。”
“哦?!甭犃松蚰慕忉?,趙明陽覺得很合理,非常合理;但他不知道這一千塊進了紅楓葉就不可能再吐出來了,剩下的錢也要在這里被消費掉。
“明陽阿哥,這次就交給你了,怎么樣?”
趙明陽還有些不好意思:“這合適么?”
“有什么不合適的,總要讓你出去走一遭,驗一下你的本事?!鄙蚰珱]有被戧行的感覺,他之后說不定會和這群翻譯有很多交集;借錢是不可能的,但可以互通一些消息,這些消息會很有用。
就說鄒經理,她可能就能夠從這些人請翻譯的次數來判定對方的生意發展趨勢。
鄒經理往沈墨和趙明陽的方向看了一眼,笑道:“先聊聊也是一樣的價格,這個涉獵的方面可能會更多,收費半天起步?!?/p>
“行,我不和你講這個價格?!?/p>
“什么時候需要?”
“星期天吧,我過來接人?!?/p>
“行,超出時間要多算錢的,每小時一百,不足一小時按一小時算;另外午飯你得管,不能算錢?!?/p>
“我說小鄒,阿哥是那種人么?”
鄒經理笑道:“咱們這叫丑話說在前面,免得后面再吵。”
出的事情越多,紅楓葉的預案就越完善,盡量避免不美的事情出現。
客人豪氣地把錢拍在了柜臺,鄒經理數了一下,滿臉笑容:“包您滿意?!?/p>
薛姓客人沒有留下來用飯,好鋼用在刀刃上,翻譯費用那么貴,能省點飯錢也好。
鄒經理把沈墨和趙明陽叫了過來:“按照咱們紅楓葉的傳統,這次的事情就交給小趙了。小趙,做得好接著做,做不好,機會可就沒了。”
其實沒有傳統,但好像每次有新人來,沈墨都會把機會給出去,這讓鄒經理對這個小男生刮目相看。
“好的經理?!?/p>
“剛剛你也聽到了,星期天。這個時間可太好了,你不要遲到,早些過來?!?/p>
“嗯。”
“好了,安心了吧?回去休息吧。”
趙明陽高高興興地回去,等著星期天到來;沈墨也想請個假:“鄒姐,我想今晚回去和二叔聚一下,讓他星期六過來?!?/p>
“可以的?!编u經理滿臉笑容,她揚聲喊道:“小梅,看看后廚的老吳準備得怎么樣了?要是準備好了,讓他做個紅燒肉,再來個白切雞!”
“哎!”小梅答應了一聲,先去了后廚。
鄒經理說道:“小沈,咱們處了一個多月,姐是真覺得你好!咱們紅楓葉是飯店,你回去別的不好帶,帶個菜還是可以的吧?”
“這兩個菜有點大……”沈墨還有些不好意思。
“你又不是天天往回帶,你要是天天帶,我保證讓老吳給你弄個小青菜。”鄒經理想把關系繼續處下去。
小梅回來了:“鄒姐,老吳開始忙活了?!?/p>
“你把咱們的鋁飯盒給準備好,等下讓小沈帶回去。”
“哎!”小梅脆生生地應了一聲。
沒過多久,后廚出了菜,小梅把鋁飯盒用網兜裝了,遞給了沈墨:“今晚還回來么?”
“今晚就別回來了,小沈,你安穩在你二叔那歇一晚?!编u經理又給沈墨加了一瓶洋河大曲:“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中午到就行?!?/p>
“謝謝鄒姐。”沈墨由衷地謝道。
“咱們還客氣什么?我還惦記著以后假期過來幫忙呢?!?/p>
沈墨帶著酒和兩個鋁飯盒,高高興興地上了電車。
又是那個售票的姑娘,沒見上幾次,她似乎對這對叔侄有極深的印象。
“今天休息?”
“是的,給二叔帶了點菜?!?/p>
姑娘抿嘴笑了:“真孝順?!?/p>
沈墨也笑;網兜的份量沉甸甸的,令人心中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