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月芳的手有些抖,她沒見過這么多錢,跟著沈川一起,數(shù)了好幾遍,怎么都數(shù)不對。
沈川故作老成,他是見過三千塊的,多少有些“抗體”。
沈墨上手一起,即便是三個人,也來來回回數(shù)了好幾次才數(shù)好。
“二叔,收好了。”沈墨用報紙給包好,找了個裝酒的袋子,給二叔裝了起來,想了想,又在上面放了個兩個鋁飯盒擋著。
沈川把這個袋子交給許月芳,許月芳緊張地抱著。
“嬸嬸,別抱那么緊。”
許月芳哪敢松手:“你說得輕巧。”她抱得越發(fā)緊了。
沈墨叮囑道:“出去了就上電車。”
許月芳連忙點頭,上電車,還要上最后一排坐,這個東西不好讓同事們知道。
沈墨把她和二叔送到站臺,三個人一起等車,許月芳緊張地四處張望,生怕有人出來搶劫。
許月芳從來沒有這么慌過,她腦子里亂糟糟的,只是本能地、死死地抱著那個裝酒的袋子,聽不清沈墨和沈川在說些什么,被沈川帶上車,又帶下車。
到了沈川的住處,她才算清醒了一些。
偏偏沈川的住處又很小,她找了很多地方,總覺得放哪里都不放心,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們有了錢,都在惦記著從她手上把這個錢偷走。
沈川在生火做飯了,煮了一小鍋的面條,許月芳還在房間里到處找地方。
“屋子里還有三千塊錢,你要是能找出來,就都給你來管了。”
什么?還有三千塊?許月芳整個人都不好了,這間小屋子簡直就是個金庫。
“坐下坐下,馬上吃飯了。”沈川往小鍋里磕了兩個雞蛋,小心煮好盛出來,許月芳還在屋子里到處找地方。
“坐下坐下,先吃飯。”沈川把她給按在小板凳上,許月芳終于安靜了一些。
“這些鈔票……”許月芳好像聽到了買什么東西,但她當時腦子亂得很,已經(jīng)記不得了。
沈川說道:“買房子的!我們兩個結婚了,總不好一直擠在宿舍里,對不啦?小墨把賺來的鈔票給咱們,讓咱們買個稍微大點的房子,他專門說的,鈔票要給你,砍價后剩下來的鈔票也都要交給你,怕我管不好……”
沈川的想法簡單直接,不要讓家里再多這么多事,他不管錢就不管錢,這沒什么關系;忽然間,他反應過來了,婆媳關系好像也可以這么處理。
許月芳不可置信地問道:“讓我管?等等,這么多鈔票,怎么會在人家飯店里?”
“小墨賺的。”沈川叮囑道:“小墨說了,不讓他爸知道。”
“哦。”許月芳答應了一聲,忽然又緊張了:“小墨是做了什么事情?能賺這么多鈔票?不是違法亂紀的事情吧?”
在她的認知中,沒有什么事情能賺這么多鈔票。
“小墨這次中考,全校第一,在永興一中是全校第三。”沈川開始炫耀侄子了,當然了,現(xiàn)在沈墨也是許月芳的侄子:“小墨有四門課的成績是滿分,其中一門是英語,他寒假暑假給人家做翻譯,賺下來的。”
“這樣啊……”許月芳放心了,但又開始緊張了:“不和大哥講可以么?這可是一萬多塊錢……”
沈川難得硬氣了一把:“大哥連小墨考多少分都不知道。要是這筆錢給大哥了,以后小墨寒假暑假往哪里去?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了。”
許月芳挑了幾根面條往嘴里送:“大哥是怎么想的?這么好的兒子……”
“好問題!大哥對我侄女倒是很好,我懷疑是因為前嫂子,可之前的嫂子對小墨也不好……”
“是因為你大哥?”
“除了這個我想不到別的,吃飯吃飯。”
許月芳又挑了幾根面條,忽然說道:“我不餓……”她好似有些過于亢奮,亢奮到胃口都沒有了。
“這樣不行的,你……你把雞蛋吃了。”沈川把自己碗里的雞蛋撥給了許月芳:“我吃面條,這樣總可以了吧?”
“哎喲,一萬多塊錢……”許月芳托著腮,盯著碗:“小墨怎么那么厲害……”
“吃飯吃飯。”沈川把碗里的面條吃掉,順手把許月芳的面條也給吃了,給老婆留了兩個荷包蛋。
許月芳的筷子往雞蛋上一放,臉上出現(xiàn)了為難的顏色:“我還是吃不下,你先吃一個。”
她給沈川撥了一個雞蛋,剩下的那個雞蛋只咬了一口就說道:“我真吃不下了,你都吃了吧。”
沈川不答應了:“不行,這個雞蛋你必須吃了,過兩天咱們要去砍價的,你要是吃不飽,就會沒有力氣,沒有力氣,價就砍不下來,虧大了好吧?”
許月芳把那個雞蛋小口吃完,喝了點面湯,長出一口氣:“總算完成任務了。哎,咱們辦酒席的時候,大哥肯定要來的吧,怎么說?”
“看他問什么,小墨也來的,不管小墨怎么說,咱們只管附和就是了。”
許月芳嘆道:“還好小墨有你這個二叔,也幸好你有小墨這個侄子。”她努力讓自己高興起來:“當初我第一眼看到小墨的時候,就知道他是個孝順孩子。”
第一次遇到沈墨的時候,他好像就是去花園路的。
“好啦好啦,老婆大人你慧眼如炬。明天我要拿五百塊錢給食堂的胡師傅,準備酒席用。”
領了證,下面自然要準備酒席;胡師傅的手藝還不錯,廠里結婚一般都是由他來掌勺。
除了酒席之外,沈川還要給他和許月芳準備一身衣服婚禮的時候穿,還要去拍結婚照,中間還要抽時間去砍價,所有的事情都擠在一起,好像沒有休息的時間了——也不對,上班就是休息的時間,除了工作別的都不用想。
距離婚禮越來越近,沈家和許家的人都在準備。
不過沈川和許月芳好像很能干很省心,許多事情不用他們操心,他們想幫點忙都幫不上,只好挑衣服,不在婚禮的當天丟人。
沈江心里想著兒子的事情,中考結束了,不能再讓兒子去二弟那邊了,得讓他找點事情做——二弟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