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安城上方,烏云緩緩凝聚。
空氣中彌漫著暴雨將至的土腥氣。
頗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此時,孫家大殿。
一名身穿白袍的華貴青年在殿內來回踱步。
忽然,“啪嗒!”一聲,大殿的門開了。
身著藍色錦服的清秀少年走了進來,后面跟著一個灰衣男子。
“大哥!已經安排官府那群人全城封鎖了,現在連一只蚊子都飛不出城!”
白袍青年嘴角一勾,點了點頭,“很好,有那小雜碎的新消息了嗎?”
“我已經派出去兩撥人分別從城南和城北開始搜尋了,現在倒是還沒有什么消息。”
“不過......”
“陸管家倒是有一個極好的辦法。”
白袍青年瞥了眼對方身后的灰衣老者,饒有興致道:
“哦?陸易發,你有什么辦法?”
陸易發興致沖沖走上前,從懷中掏出一瓶幾近透明的罐子。
罐內,竟然裝著兩只呈紅黃色的蜜蜂。
“少主大人,此乃尋香蜂,此蜂對氣味極為敏感,方圓數百里只要出現它熟悉的氣味,它就會飛去。”
“每次御膳房烹飪完后,我都會讓它去聞菜的氣味,哪道菜味道好就當做主菜。”
“不久前,它剛聞完金陵鳳凰身上的香味,那種獨特的香氣,尋香蜂十分敏感,若將這兩只蜂派去搜尋其下落,定會事半功倍!”
孫成眼神炙熱地盯著眼前的小罐子,將其握在手中。
“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孫成轉過頭,滿臉欣賞地看著對方,“陸易發,你當管家也當了幾十年了吧?”
“屬下為孫家任勞任怨,絕無半分悔意!”
“好,很好!”
孫成來到藍衣少年身前,把手搭在其肩膀上。
“孫千,我聽說......”
“五長老他最近身體好像不太好?”
后者一愣,點了點頭:“確有此事。”
“老人家那么大年紀了,該休息休息了。我看陸管家的身子骨比他硬朗不少啊......”
“咕嘟——”
孫千閉上眼睛,重重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一旁的陸易發更是千年的老狐貍,哪能不知曉孫成之意。
當即跪在地上,“謝少主賞識!老奴定不負少主恩惠!”
“啪!”
“啪!”
“啪!”
孫成嘴角噙著笑,對陸易發的表現頗為滿意,“你先出去吧,我和我弟弟還有一些事情要說。”
“是!”
陸易發退出殿外,孫成背過身去,負手而立:
“孫千,再派出一批人馬,帶著這兩只尋香蜂去找!”
“一日之內,我要看到那小雜碎!”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孫千拱著手,“大哥,家族的人手不太夠了。”
“一大批人都前往京都迎接姑姑了。”
聞言,孫成眉頭緊皺,“不夠難道不會去找嘛?城內多找幾個修士,給點銀子讓他們幫個忙。”
“我相信,不會有人不給孫家的面子的。”
“好!”孫千嘆了口氣,答應下來。
然而,他剛轉過身去,身形微微晃動,再次猶豫不決地回過頭。
“怎么?你有什么話想說?”
“大哥,這么長時間過去了,那彩綾鳳凰多半已經被那小子吃干抹凈了。”
“我們找到他,除了報仇還有什么意義?”
沉默許久,孫成緩緩開口:
“長生不老宴的主菜,還差點食材呢......”
聞言,孫千的瞳孔急劇收縮,不由自主咽下一口吐沫。
最后無可奈何嘆出一口氣,沉重地答應道:
“是!”
.......
“啥玩意兒?你父母也是被孫家害死的?”
季不凡倒在藤木躺椅上,剛灌入嘴中的西瓜汁一口噴出來。
小袁來略帶嫌棄地擦了擦飛濺到臉上的西瓜汁,嘆了口氣:
“我母親原本是六長老夫人手下的侍女,我爹也是孫家管理底層雜役的小管家。”
“有一天晚上,六長老不知怎的,突然獸性大發,趁著他夫人不在,要強暴我娘。”
“我娘不從,當時就自殺了。我爹聽到消息后,暴怒如雷,想要去找六長老討個說法。”
“然后.....”
“他就死了。”說到這里,小袁來的聲音明顯有些哽咽。
“我爹死后,他們變本加厲的欺負我,新來的雜役管事不給我飯吃,一言不合就拿鞭子抽我。”
“中午我實在餓得不行了,趁著他們午休,跑到御膳房偷來一只燒雞,不小心被兩個路過的雜役發現了,然后就......”
小袁來眼眶早已發紅,死死咬著嘴唇。
“他們會付出代價的。”
季不凡眺望遙遠的東北方向,冷聲道。
這句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小袁來壓抑許久的情感如暴漲的潮水涌出。
他將頭埋在衣袖里,身體微微地抽動。
但他依舊沒有哭出聲來。
他不想讓季不凡看到他軟弱的模樣。
他要做個堅強的小男子漢!
絕不能給老爹拖后腿!
然而這番舉動落入季不凡眼中,像根毒針一樣扎在其心尖。
他知道,以他如今的實力妄想撼動孫家無疑是蚍蜉撼樹。
這種想要拼盡全力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實在是......
太他媽的憋屈了!
季不凡坐在小袁來旁邊,將其摟入懷中。
他摸著小袁來烏黑的頭發,看向烏云密布的天空,似有萬千感慨:
“哎!也許這就是修仙的意義。”
“只有你足夠強大了,你才有資格去保護你愛的人,不讓他們受到傷害。”
“否則,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墜入深淵,連上前的資格都沒有。”
這句話,不知季不凡是說給小袁來聽,
還是在說給自己。
無論是誰,此話一出像是一顆巨石,砸在原本風平浪靜的海面上。
只見前者突然抬起頭,紅腫的眼眶掩蓋不了眼神中深處的堅毅。
“爹!我要修仙!”
“我要變強!”
“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看著兒子不容置疑的神色,季不凡無奈,再次花了五十點善緣值買了一些基礎功法交給小袁來。
“主修《不滅戰訣》,剩下的功法加以適當輔助。”
“切記!不要被仇恨沖昏頭腦,修仙一途,最忌諱的就是心魔。”
小袁來重重地點了點頭,拿起功法就跑進了西廂房,將門反鎖。
季不凡走出養孤堂,向斜對面的同濟堂走去。
以孫家的手段,定然不會這么放過小袁來!
他準備買幾枚藏息丹,讓其躲一陣。
這年頭,茍道才是王道!
只要活著就有機會!
然而,當季不凡來到同濟堂門口時,頓時傻了眼。
“此店出兌,謝絕來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