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炎紅獄在來到這個世界以前，他的世界，就只有一片黑暗。

他生在狼妖獸部族。

可從小，他只要情緒一起伏，就會受本能驅使，力量容易失控。

狂暴化的時候，他會失去理智，直到將周圍一切屠戮殆盡。

“別靠近他！那就是個怪物！”

那是他最熟悉的話。

或者說，像句詛咒。

每當有不知情的幼崽想靠近他，就會立刻被成獸拉遠告誡。

所以，他是部族里，被所有人厭棄的存在。

他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小屋。

沒有任何人想與他接觸。

自然，成年了，部落也不會有任何雌性擇他為夫。

沒有和任何人接觸的機會，那也就不會有任何動蕩情緒的可能。

直到那天──

“咿呀。”

推門聲響起。

久違的陽光刺破黑暗，照進屋里。

伴隨著的，還有一道他這輩子都忘不了的清脆嗓音。

那個女人就這么闖進來，逆光而立。

她指著自己，語氣不容置疑地揚言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獸夫！”

炎紅獄還記得自己當時的反應。

久未與人互動，長久的孤寂讓他語言能力近乎喪失。

喉嚨干澀撕裂，半晌，他才艱難吐出一個字。

“滾。”

可那女人非但不走，還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也不知是裝瘋賣傻，或是真的聽錯，她竟自顧自說道：“什么？你說‘好’啊？那可太好了！”

炎紅獄：“……”

他很確定，他的咬字發音相當正確。

那也就是說……

“你在……戲耍我？！”

滔天怒意升騰而起！

是，他是怪物。

但也不代表，隨便什么人，都能把他當笑話般戲弄！

瞬間，烈焰以他為中心，往四周炸開！

被戲弄的暴怒無法遏止，讓他他軀體急劇膨脹！

他衣衫碎裂，赤紅毛發瘋長，成了一匹……腳踏烈焰，踏步而來的血紅色巨狼！

“吼──”

巨狼嘶吼，狼嘯震天。

單是音量，都讓周遭建筑劇烈震動。

火焰將周遭一切燒得通紅，巨狼那雙金色的眼愣了一下。

它垂首，看著自己早已變成猙獰狼爪的雙手。

又……來了。

隨著年歲增長，情緒一有起伏就會變成這副模樣。

為什么，他不能和正常人一樣？

然而，應該只剩他在的屋里，卻有輕盈的腳步聲響起。

炎紅獄尚未抬首，一只溫軟的手已輕覆上他灼熱的額間。

如同安撫受驚的幼獸，溫柔地撫摸著。

“不怕、不怕。”

當炎紅獄再次睜眼，發現自己不是置身在被火焰吞噬的破爛屋中。

藍天白云，放眼望去，遍地是白色的花田。

風吹拂而過，馥郁芬芳沁人心脾。

花香被風送到鼻尖。

那是他的心境，此生最安寧的時候。

當那女人再次出現，炎紅獄啞聲問她：“你……做了什么？”

“這是我的精神海，你是我的獸夫了，所以，我能安撫你變得狂暴化的精神力。”

炎紅獄看那女人的眼神，就跟此刻看著被他抵在自己胸膛與墻之間的洛未央同樣，都帶著審視。

他說：“那片花海的味道，我不會錯認。”

洛未央心頭一顫。

她知道炎紅獄在說什么。

炎紅獄是被束縛在部落邊緣的獸人，更是上古妖獸轉世。

即便斷絕他和其他人接觸，但時日久了，妖獸的力量也會蘇醒。

到了那時，不用情緒充當開關，炎紅獄要燃盡世界，對妖獸化的他而言也輕而易舉。

所以系統給洛未央開了金手指。

擁有精神海的她去安撫炎紅獄，每天每天。

讓那匹孤傲的狼從只會盯著自己警戒，到會把她攬在懷里撒嬌。

還會讓她躺在腿上，兩人一起在花田里嗅聞花香，看著天上星月。

歲月靜好。

洛未央想起曾經，心頭一緊。

但，她也沒忘記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洛未央把他推開，自己來到門前。

要出去前，還是忍不住扭頭，好好教育他一頓：“我說你啊，就算不懂人類規矩，那也不能把女孩子給堵在洗手間！”

說完，洛未央沒有回頭，或者說，也不敢回頭去看炎紅獄反應，直接快步走回客廳。

一出洗手間，彈幕洶涌而至！

［出來了出來了！女四嘉賓出來了！］

［男二呢！男二到底追去洗手間干嘛啊！！！！急死我了！！！］

［他們是不是以前就認識啊？］

洛未央一出來，彈幕們瘋狂討論她和男二究竟都發生了什么。

畢竟從觀眾視角，也只能看到洛未央想出洗手間，又被男二再次推了進去。

且，在意這點的，也不只有觀眾而已。

一見洛未央出來，裴娜小心翼翼上前關心：“你還好吧？”

“我沒事。”

看到女嘉賓擔憂的眼神和男嘉賓們打量的目光，洛未央決定再多說幾句：“炎紅獄不知道洗手間怎么使用，我在教他，所以花了點時間。”

這么一說，大家才恍然大悟。

“是該學學。”

袁紫菲點頭。

而洛未央問起先前討論的事：“那開車的安排決定好了嗎？我開哪趟？”

洛未央不提還好，一提起這事，不知為何，她發覺女嘉賓們的表情特別的……微妙？

而男嘉賓呢？

不是蠻不在乎就是一臉的理所當然。

洛未央心中敲起警鐘。

鄒笑涵委婉開口：“未央開的是出發那趟。”

出發還是回來，開的哪趟，洛未央都無所謂。

但她覺得，他們奇妙的態度，可能還不單單只有這點。

眼見炎紅獄也從洗手間出來，洛未央為了避免他在其他三個男嘉賓面前談起剛才的事，連忙說道：“既然都決定好了，那我們就出發吧！”

拿了車鑰匙，洛未央扭頭：“啊對了，座位怎么安排？我這輛車還有誰坐？”

然后，洛未央看向其他三個女嘉賓，她們露出的笑容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裴娜伸出食指，指著一旁的男嘉賓。

“那個……他們說，要坐你的車。”

他們。

復數。

也就是說，她的車五人座滿座。

而除駕駛的洛未央外，其余乘客四人，全是她攻略過的瘋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