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抬腳走進去，視線落在旁邊被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上，應該是秦挽玉生前的。

挨著她坐下，姜婳一只手扶上黃嘉一的后背：“收拾好了嗎？”

黃嘉一嗯了一聲，視線落在她臉上，扯出一個笑：“收拾的差不多了，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垂眸，視線落在了她纏著紗布的手腕上，伸手拉過她的手：“是不是很疼。”

姜婳笑了下：“對啊。”

“好了，不早了，快收拾，等會兒把你送回去。”

她補充，隨即站起身，轉頭幫她收拾東西。

黃嘉一把疊好的東西全都放在了地上開著的行李箱里，蹲下身想把鞋子拿起，視線落在了床下的一個紙箱子里。

愣了下，她伸手，一只手撐著地，伸出另一只手去拉箱子。

紙箱子沒什么重量，黃嘉一一只手就勾到了腳邊。

伸手打開，看到里面的東西她有些怔愣。

箱子里是幾捆白色的毛線，最上面是一個快要用完的很小一捆，旁邊是一個已經織好的圍巾。

黃嘉一喉間一堵，手伸進了箱子里，拿出那個完整的白色圍巾。

姜婳垂眼，落在她面前的箱子上，蹲下，靠在她旁邊。

黃嘉一緊緊攥著手里的圍巾，鼻子一酸，淚掉了下來，砸在手中的圍巾上。

腦子里想到了高中的時候，秦挽玉給她織了個大紅色的圍巾，她還嚷嚷著不要戴。

“媽，我不喜歡這個顏色，好俗啊。”

“你這孩子知道什么？過年當然要喜慶一點，紅紅火火。”

“那這個紅色也太亮了吧，我會被笑死的。”

“聽話，好歹是我勾了一個星期的，現在天這么冷，肯定會用到的。”

“那這次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下次我要白色的，我喜歡白的。”

“好好好。”

……

姜婳抽了兩張紙給她擦了下眼淚，黃嘉一伸手接過，憋下情緒：“沒事，就是想到之前的事了。”

把圍巾抱在懷里，她視線又落在箱子里。

還有個牛皮紙質的筆記本，黃嘉一伸手拿起。

是秦挽玉住院以來的日記。

黃嘉一只翻了一眼就沒敢看了，因為第一眼她就只看到了一個字——

疼。

合上筆記本，她又把東西全都放進了紙箱子里，抱起箱子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一切都收拾完出來的時候，黃宏文開車來了，黃嘉一也沒讓他們送，說時間不早了，讓他們趕緊回去，下班就來了，這會兒還沒吃飯。

姜婳靠在車座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沈述之率先出聲：“想吃什么？”

現在都快要八點了，外面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風也一陣比一陣大，看著是要下雨的節奏。

聽到他的聲音，姜婳聲音才回籠，偏頭看向他：“隨便，我沒胃口。”

沈述之掃了她一眼：“回家做？”

姜婳應了聲好。

剛到家，傾盆的大雨砸在了地上，姜婳站在窗邊，雨滴打在玻璃上，模糊一片，看不清外面的景色。

腰上多了只手，沈述之從身后抱著她，下巴抵在她肩膀，開口：“還在想剛剛的事。”

姜婳搖搖頭：“沒有，發會兒呆。”

沈述之松開她，牽著她朝客廳沙發走：“想吃什么？”

姜婳盯著他的側臉：“想吃什么你都會做？”

沈述之輕笑一聲：“只要不怕被我毒死的話。”

她彎了彎唇：“下面吃吧，我幫你一起。”

說著，她反手拉著沈述之朝廚房走：“你想吃什么面，雖然我不會做飯，但是做面還是能吃的。”

沈述之哦了一聲，學她剛剛說話的樣子：“是么？什么面都會？”

“當然不是，只會白水煮面。”

說著，她伸手要去開柜門，被沈述之拉過：“你那手還是老老實實坐那等著吧。”

“我真沒事，現在都感受不到疼了。”

“放心吧，不會真下毒害你。”

“沈述之，我哪有這么不相信你，我是真會做。”

“是么？晚上讓我見識下。”

“……”

……

姜婳早上到公司的時候就看到老老實實窩在一旁的JaSOn，額頭還貼了塊紗布，連嘴角都有淤青。

看來昨天晚上過得真的不是很好。

阮希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噗嗤一聲笑了下：“你看JaSOn，誰讓他在公司天天橫著走，眼睛長在頭頂上，估計昨天被媳婦揍挺慘吧。”

姜婳收回視線，扯了下唇，還沒說話，身后傳來一陣躁動，她聽見了AliCe的聲音。

“大家停一下啊，沈總請我們喝咖啡。”

說著，幾個男人拿著咖啡給每個工位上都放了杯咖啡。

一陣躁動傳來。

“哇塞，沈總怎么會給我們送咖啡？”

“等一下，是請全公司還是就請了我們部門？”

“剛剛在樓下聽到AliCe說就我們部門，我們到底是沾了誰的光好難猜啊。”

“這咖啡是YOOli家的，還不便宜，這么大方又有錢的另一半，不談我談。”

……

AliCe看場面快失控了，抬手拍了拍桌子：“行了行了，討論什么呢？咖啡都堵不上你們的嘴，現在是上班時間，誰在說話罰錢。”

瞬間，躁動的空氣變得安靜。

阮希戳開面前的咖啡，肩膀輕輕碰了下旁邊的姜婳：“這叫什么？沈總親自下場要名分，你不得說兩句？”

姜婳握著文件的手一頓，偏頭看阮希，不知道沈述之突然來這一出是干什么。

阮希發現了什么，誒了一聲：“怎么回事，就你沒有？你倆吵架了？還是少買了一杯？”

姜婳愣了下，才發現只有自己沒咖啡，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出現在她眼前，手里握著她的咖啡。

一陣起哄聲響起，姜婳偏頭，視線跟沈述之撞上。

沈述之眉骨輕抬，語調低緩，靠在她耳邊：“女朋友的咖啡。”

姜婳抬手接過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干咳了一聲，眼底的茫然還沒散去：“你不是去公司了嗎？怎么在這兒？”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姜婳有些不自在，還沒說什么，聽見了沈述之的聲音：“想我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