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回公館,去宿舍轉了一圈,昨天晚上黃嘉一放在她家的電腦沒拿,姜婳順道給她送回來。
天已經很冷了,校園兩側的梧桐樹已經變得光禿禿了,唯一一點綠色也是路邊的些許常青綠植。
上午沒課,舍友都還在睡覺,姜婳輕手輕腳的把黃嘉一的電腦包放在她桌子上,拉開自己的椅子坐下。
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多了,她從包里掏出耳機,準備等黃嘉一睡醒一起去吃飯。
姜清時給她發了消息,問她今年元旦準備去哪里過,說周慈想讓她回家。
姜婳給他發了個待定,她也不知道這個元旦要去哪,大一的時候元旦是跟黃嘉一一起在宿舍追劇跨年,就這么敷衍的過,這次搬出了宿舍,估計不是在藍島躺就是在家躺。
不知道坐了多久,床上的人翻了翻身,緩緩坐起。
看到下面的姜婳,對方有些睡眼惺忪的:“姜婳,你怎么來這么早?”
姜婳偏頭看去,是她另外的一個室友。
她們寢室是四人寢,只有她跟黃嘉一是同專業同班,另外兩個是別的專業的,而且還是學姐,她跟她們兩個不是很熟
姜婳抬手摘下一只耳機,壓低聲音開口:“去找了趟導員,等黃嘉一起床我們去吃飯,你們今天也沒課?”
床上的人點點頭:“我們今天一天都沒課。”
她們專業本來課就少得可憐,大三更沒多少課了,而且還馬上就要期末,一周都上不了幾節課。
聽她這么說,姜婳點點頭,沒再搭腔。
等到十一點黃嘉一才悠悠轉醒,在床上趴了一會兒,剛撐著身子坐起就看到了姜婳,腦子剛開機,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你怎么來了?”
其他兩個室友都已經起床下樓買飯了,就還剩黃嘉一睡的跟豬一樣。
也不知道昨晚熬到多久才睡。
姜婳看她終于醒了,又解釋了一遍:“我不是要找導員填申請,又不想回去了就來宿舍等你一起吃飯,誰知道你這么能睡。”
黃嘉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昨晚追劇熬太晚了,我應該四點多才睡的。”
怪不得能睡到大中午。
黃嘉一邊說邊從床上下來:“你先玩會兒啊,我去洗漱,等會兒我們兩個一起去吃學校附近那家新開的肉醬粉。”
姜婳應了聲好。
下午的課在五樓,剛吃飽飯,姜婳又一口氣爬了這么多樓層,她感覺自己有點想吐了。
剛到教室,黃嘉一一眼就看到了沈述之,扭頭跟姜婳說:“喏,人在那呢,你要不要過去坐?”
姜婳視線落在沈述之的位置,昨天晚上那種異樣的感覺又從心底冒了出來,抬手按下黃嘉一指著他的那只手:“算了吧也不是什么很難的課,我跟你坐。”
黃嘉一有些莫名其妙的哦了一聲,倒是沒再問為什么。
姜婳撐著腦袋聽課,這個老師講課太催眠了,她有些昏昏欲睡的。
黃嘉一時不時低頭跟她男神聊天,又時不時扭頭叫姜婳一聲,生怕她錯過什么重要的知識點。
姜婳嘆了口氣坐直身子,瞄了黃嘉一一眼,真是中國好室友。
放了學,她拿起書拉著黃嘉一就往外走,黃嘉一一臉懵的跟在她身后,又扭頭朝身后看了看,隨即開口問她:“怎么了?有什么東西追著我們嗎?”
姜婳沒接話,直到下了樓才到樓梯口站定,扭頭看她:“我餓了,你想吃什么?我請你。”
黃嘉一盯著她看了兩秒,嘶了一下,叫她的名字:“姜婳。”
她答:“嗯?”
黃嘉一上下掃了她一眼,接著說:“你怎么了?”
姜婳愣了下,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什么怎么了?”
黃嘉一說出自己的疑問:“感覺你今天有點不對勁,不跟沈述之坐一起就算了,怎么還一句話都不跟他說,連看都不看他……”
像是明白了什么,她哦了一聲,接著開口:“你倆昨天一起回去吵架了?還是鬧什么別扭了?”
語氣中滿是猜測。
姜婳沒想到她會這么說,愣了會兒否認:“沒啊,我們什么都沒有。”
看黃嘉一還想說什么,姜婳哎呀一聲:“你別猜了,我要去吃飯,你吃不吃?”
黃嘉一這才轉移注意力:“吃吃吃,上了一下午的課,我感覺我肚子都快要餓扁了。”
她說著拉著姜婳朝學校門口走。
十二月快要過完,天越來越冷,這段時間姜婳基本上沒怎么跟沈述之說話,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現在跟他待在一起似乎跟剛開始不一樣了,說不出的情緒,像是沒那么輕松了。
晚上上完課,姜婳都快走出校門了,想摸手機才發現包沒拿。
可能是上課上迷糊了,聽見鈴聲就往外沖。
姜婳認命的朝教學樓走,還好上課的樓層不高。
剛走到樓梯口拐角,差點跟人撞上。
她連忙后退,對不起的話還沒說出口,看到對方的臉堵在了喉嚨里。
沈述之垂眼看她,晚上有風,她額前的碎發被吹的有些亂,看她急匆匆的,他低聲問:“又是什么沒拿?”
姜婳反應過來,嗯了一聲:“包在桌兜里。”
她說完,繞過他就想朝樓上走。
“姜婳。”
沈述之開口叫她。
姜婳腳步頓住。
他轉身,靠在墻上,垂眼盯著她的臉,嗓音低緩:“你在躲我?”
姜婳連忙否認:“沒啊,這不是這幾天作業多嘛,而且馬上期末了經常在復習。”
沈述之哦了一聲,尾音有些拉長:“那這幾天怎么沒找我一起坐?”
姜婳一噎,都不怎么動腦子想,張嘴就來:“課又不多,而且我大部分都能聽懂,這幾天基本跟黃嘉一在一起。”
沈述之點了下頭:“看來我是被用完就扔的。”
姜婳:“……”
她是真的想不到再說什么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找借口都找不到一點,總不能跟他說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為什么躲著他。
安靜兩秒,沈述之的聲音再度傳來:“看來期末復習也用不到我了,畢竟……”
他一頓,想到什么,好看的黑眸沾了絲絲笑意:“冰雪聰明的你,當然能科科上九十。”
姜婳突然想到第一次跟他坐一起的時候,沈述之看到她學新聞的筆記,當時她還吹自己是冰雪聰明的人,什么都能學會。
但是期末復習……
一時不知道怎么接話,良久,她才抬頭看他,叫他的名字:“沈述之。”
沈述之沒動,也沒說話,就盯著她,等著她的下一句話。
姜婳接著說:“你當時說的是認真的吧?”
沈述之有些沒明白,微微抬眼:“哪個當時?”
姜婳看他像是真的沒想到是哪個,一時不知道要怎么開口,移開視線,轉了話題:“沒有……我上去拿東西了。”
說完,她轉頭朝樓上走。
沈述之盯著她的背影看,站直身子,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