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述之腔調懶洋洋地，帶著微微的啞，似乎只是隨口一說。

姜婳一時不知道怎么接話，想了會兒，像是分析：“你不覺得挺麻煩嗎？我們都不在一起，吃飯還要待一起。”

話音剛落，聽見一聲笑，沈述之的聲音再度傳進她耳朵：“你想怎么在一起？”

像是想到剛剛那個變態猥瑣男，沈述之視線落在她臉上，但卻沒說話。

姜婳：“……”

周圍安靜下來，姜婳剛偏開視線，就聽見丁梨的聲音：“婳婳你怎么沒接電話？我還以為出什么事了。”

姜婳從沙發上站起，聽她這么問低頭看了眼手機，確實有兩個未接電話。

酒吧音樂蓋過她的手機鈴聲，沒聽見。

她解釋：“剛剛沒聽見，怎么了？有事嗎？”

丁梨想說什么，視線落在沈述之身上，又看向姜婳。

像是生怕被誤會，姜婳連忙開口：“這是我同學，我們兩個一個專業的。”

其實丁梨挺想八卦的，但是本人在場她當然不會沒有眼力見，哦了一聲：“沒事，她們知道我帶你來玩了非要讓我打電話問你要不要上來，剛給你打電話沒回我以為怎么了，就下來看看。”

姜婳彎了下唇：“沒事，不用管我，你上去玩吧，走的時候來找我就行，我一直在這。”

丁梨看不是她一個人了，也不怕她無聊，應了聲好，又轉身朝樓上走。

話題被打斷，剛剛沒回答出來的話也被自動忽略，姜婳收回視線，看沈述之，問：“你自己一個人來的？”

沈述之微微抬了下下巴，視線落在右側方：“朋友。”

姜婳順著視線看了眼，都是她不認識的。

還以為是偶遇，難道是剛剛他看到她了才過來的？

又坐回沙發上，她拿起桌子上的特調抿了口，接著說：“你跟他們去玩吧，不用管我。”

其實跟他單獨待在一塊她才有些說不上來的別扭。

沈述之語調慵懶繾綣：“說的跟我們怎么了一樣。”

“用完就踹？”

姜婳：“？”

沒等她反應，沈述之撐著身子站起，伸手拿過自己面前撒了大半的酒杯，邁開長腿朝自己卡座走。

姜婳盯著他背影看了兩秒，收回視線，低頭盯著手里的特調，不知道在想什么。

丁梨跟她那幾個朋友玩的也算很久了，姜婳都窩在原來的位置玩了好幾把消磨時間的小游戲，才等到丁梨。

看到就姜婳一個人，丁梨誒了一聲：“你的帥哥同學呢？”

聽她這么問，姜婳下意識看向他的位置，沈述之正隨意的靠在沙發上低頭看手機，昏暗的燈光像是給他蒙了層濾鏡，碎發遮住眉骨，慵懶中又透了些莫名的野性。

丁梨順著她視線看去：“要去打聲招呼嗎？”

姜婳收回目光，抬手拿過放在一旁的圍巾，應：“不用，我們走吧。”

說著，她抬腳朝酒吧門口走。

車上丁梨問了她好多次，姜婳就堅持說是同學，丁梨一個勁的嘆氣，說什么跟她有秘密了。

剛到家，姜婳就感覺到了一陣低氣壓，不是因為天氣冷，而是氛圍冷。

她開口喊了聲：“媽。”

丁梨從她身后走來，也有些疑惑：“姜火火呢。”

說曹操曹操到，姜火火從姜婳房間小跑出來，有些怯怯的喊了聲姑姑，在她面前站定，更小聲的開口：“奶奶好像有些生氣……”

姜婳愣了一下，還沒問姜火火，聽見了姜霜意的聲音：“姐，你回來了。”

姜婳抬眸，視線跟朝她走來的姜霜意撞個正著，對方一臉幸災樂禍：“媽這會兒還挺生氣的，你說你，非要學新聞還不藏好，這下好了吧，被發現了。”

似乎是反應過來什么，丁梨抬手拉過姜火火：“你去你姑姑房間干什么去了？”

姜火火手上還有沒洗掉的蠟筆痕跡，老老實實的開口：“我們老師布置的寒假作業是給喜歡的人一個驚喜，我想畫張畫給姑姑，去拿她的紙，但是奶奶好像很生氣。”

姜婳沒說話，抬腳朝房間走。

丁梨生怕吵起來，連忙跟上。

臥室門是開著的，姜婳站到門口，就看到了一地的A4紙，上面有姜火火涂涂畫畫的印記，旁邊還散落著五顏六色的蠟筆。

周慈坐在椅子上，低頭看手里的東西。

聽見動靜，她抬頭，跟站在門口的姜婳視線對上，良久，周慈聲音很低：“這是什么？”

她說著，把手里的申請材料舉起。

姜婳接話：“你不都看到了。”

周慈從椅子上站起，抬腳朝她走，因為生氣，她胸口起伏強烈：“你就瞞著媽媽干這種事是嗎？”

丁梨一只手扶著姜婳肩膀，想安撫一下周慈情緒，別真吵起來：“媽，你別生氣，婳婳不會耽誤學金融的。”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周慈聽到丁梨的聲音，又把視線轉到她身上。

丁梨一噎，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說。

周慈走到她身邊，拿著材料的手有些抖：“為什么不跟我商量？”

跟她比起來，姜婳平靜很多，嗓音平穩的闡述：“因為我知道你肯定不會讓我學的。”

周慈被氣笑，松手，手里的材料落到地上，砸在腳邊：“既然你知道為什么還要學？你知不知道我都是為你……”

“因為我喜歡。”

姜婳開口打斷她。

每次都是這樣，每次一到這個話題周慈都這個態度，她覺得她已經退讓夠多了。姜婳直視她的眼睛，聲音清晰有力：“因為我只想學新聞，我就是對金融不感興趣，我也并不覺得你為我好的那些能真正讓我開心。”

周慈肩膀有些抖：“你真是反了！”

姜霜意從門外擠進來，連忙去扶周慈，看向姜婳，語氣帶了些抱怨：“姐，你怎么能這么……”

“你閉嘴！”

姜婳嗓音冷了幾個度：“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我懶得跟你計較，你要是再插一句，我讓你從哪來滾哪去。”

姜霜意臉色瞬間煞白，扭頭看周慈，想聽她給她撐腰，但是她一句話都沒有聽見。

周慈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姜婳要學新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