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力的手臂穿過她腿窩，把她打橫抱起，姜婳哼唧了一聲，腦袋靠在他肩膀。

散落的長發柔順的垂下，有些落在了他的手臂上，姜婳無意識的靠近了些，一陣溫熱的呼吸噴灑，沈述之動作頓了下。

垂眼，他看到了姜婳卷翹的睫毛，薄薄的眼皮上有一道淺淺的雙眼皮褶皺。

她已經睡熟了，呼吸平穩有力，側頸傳來癢意，有些微微的扎，是她的一縷頭發。

喉間微動，沈述之移開視線，抬腳朝外走。

很晚了，又這么冷的天，外面根本沒什么行人，車輛也不多。

明明溫度不高，姜婳跟他緊緊挨著，沈述之卻不覺得冷，倒是有些熱。

到藍島沒幾步路，上了電梯，他還在想要不要把她吵醒。

他可不知道她家密碼。

“叮”一聲，樓層到了，電梯門打開，沈述之抬腳出了電梯，一直到她家門口才停下。

走廊很安靜，沈述之盯著緊閉的門板看了會兒，低頭想叫她，觸及到她眼角的一滴淚愣了下。

等了會兒，他還是沒開口，轉頭朝自己家門口走。

抱著她有些不方便，沈述之抱著她腰的那只手收緊了些，騰出點力氣用另一只手開了門。

開鎖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顯得格外刺耳，但姜婳卻沒有被影響半點。

進了家，沈述之抬腳朝主臥走。

把她放在床上，姜婳翻了個身腦袋埋在了被子里。

穿著厚衣服，睡姿看起來也挺不舒服的，沈述之站在床邊看了半天，半蹲下去，伸手，想幫她把圍巾摘下來。

一只手托著她的側臉，抬起她的腦袋，沈述之抬手扯開她脖子上的白色圍巾。

姜婳朝前動了下，下唇擦過他的手腕處。

抓著圍巾的手一頓，沈述之視線落在她唇上，半天又放開他。

圍巾上還能感受到她的體溫，沈述之垂眼看了下，把圍巾放在了旁邊，突然有些口干舌燥，滾了下喉結。

沒再看她，沈述之抬腳朝外走。

進來沒開燈，整個屋子都是黑的，沈述之自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碎發微微遮住眼簾，垂眸看著手腕處，她剛剛不小心親到的地方。

軟軟的觸感，帶著濕熱。

他覺得自己整個手心都是癢的。

抬手，指腹落在自己手腕處，用力。

摁的太狠，他都能感受到跳動的脈搏，一下一下。

不知道為什么，他想到宋默陽說的話。

好像是有點不一樣。

半晌，沈述之松開，像是要轉移注意力，伸手去拿放在桌子上的遙控器。

這邊，姜遠恒回來已經很晚了。

姜遠恒把西裝外套脫下，感受到家里有些冷清有些疑惑的喊：“婳婳。”

沒人理她。

他更疑惑了，叫周慈：“阿慈，怎么沒人理我，婳婳睡著了嗎？”

也沒人應，正準備上樓去姜婳房間看看，他聽見了姜霜意的聲音：“爸，你回來了。”

姜遠恒扭頭，看到了穿著睡衣朝他走來的姜霜意，應了一聲：“霜意啊，怎么還沒睡，婳婳呢？”

姜霜意接話：“姐姐今天跟媽媽吵架了，應該是回去住了。”

聽她這么說，姜遠恒忍不住皺了皺眉。

半天才開口：“那什么，霜意你去睡覺吧，不早了。”

姜霜意還有很多想說的，但看姜遠恒像是不怎么想聽的樣子，還是閉了嘴。

姜遠恒掏出手機給姜婳打電話，連著打了好幾通，那頭一直忙音，無人接聽。

嘆了口氣，姜遠恒給她發消息：【怎么了？跟你媽媽吵什么架了？】

姜遠恒：【吃過飯了沒？】

消息像是石沉大海，等了好一會兒也沒人回復。

收起手機，姜遠恒抬腳朝樓上走。

進了臥室，姜遠恒連忙開口：“你跟婳婳又……”

臥室沒人，他要說的話停住，卡在了嗓子里。

姜遠恒一頭霧水，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又轉頭朝書房走。

剛到門口就看到周慈在桌子前坐著，手里拿著個相框，眼睛通紅。

姜遠恒開口打斷室內的安靜：“怎么一個人在這兒傷心？”

他說著朝周慈走。

聽見聲音，周慈連忙擦了擦眼淚，把手里的相框反扣在桌子上，抬眼看他：“你下班了，清時回去了嗎？”

姜遠恒嗯了一聲，走到她身旁站定，抬手拿起她剛剛看的相框。

是姜婳上高三的時候的照片。

照片里，姜婳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扎著個低馬尾，朝著鏡頭比耶，一臉被迫拍照不情愿但配合的表情。

是當時百日誓師大會，他倆請假去陪她，周慈拿著相機給她拍的。

姜遠恒嘿嘿笑了兩聲：“那個時候我閨女看著還有點可愛呢，現在就剩漂亮了。”

周慈沒理他。

姜遠恒把相框又放回桌子上，開口問：“怎么了？剛過完年又吵架。”

聽他提起，周慈抬頭看他：“你覺得我真的對婳婳不好嗎？”

姜遠恒一愣，還沒說話，周慈的聲音又傳來：“她是我女兒，我怎么可能不想她好，從小到大，我什么都事都先替她想好，生怕她受一點苦，她居然說我偏心。”

姜遠恒徹底明白過來，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跟她面對面：“你這么想就不對了。”

“姜遠恒，連你也想跟我對著干是吧？”

周慈看著他。

姜遠恒：“……”

他是有點妻管嚴在身上，雖然有些發怵，但還是開口：“什么對著干，我不是來跟你分析嗎？”

看她沒反駁，姜遠恒接著說：“你看，婳婳為什么說你偏心，你問她了嗎？”

周慈有些欲言又止，到底沒說什么。

姜遠恒盡量說的周慈能接受：“霜意什么時候來我們家的？”

想了下，他自顧自的回答：“我記得好像是婳婳上幼兒園的時候吧？原本家里就她一個小公主，突然多了霜意，她心里肯定不高興。”

周慈接話：“那她可以跟我說啊，她什么都不說……”

“你對婳婳嚴，對霜意全是好臉色，婳婳肯定更不想跟你說了。”姜遠恒打斷她，又說：“我知道你是因為覺得對她父母愧疚，想在她身上彌補回來，但是你有沒有發現你忽略婳婳的感受了。”

周慈想到姜婳今天說的那些，一時不知道怎么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