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雷滾動,黑云壓得人喘不過氣,驚雷在頭頂炸開時,整座村莊已淪為人間煉獄。妖獸的嘶吼震耳欲聾,利爪撕裂皮肉的悶響、骨骼碎裂的脆響混著狂風暴雨,織成絕望的樂章。
街道上、院落里,村民的尸體橫七豎八地堆疊著,有的被攔腰咬斷,內臟混著鮮血潑灑在泥地里,被雨水泡得發脹發白;有的頭顱不翼而飛,脖頸處的斷口血肉模糊,渾濁的眼珠滾落在腳邊;還有的被妖獸利爪劃開胸膛,腸子拖拽在地,黏著碎石和草屑,濃烈的血腥味與妖獸的腥臭混雜在一起,沖鼻得讓人作嘔。斷肢殘骸遍地都是,殘破的衣物掛在扭曲的肢體上,雨水沖刷著滿地的血污,匯成一道道暗紅的溪流,漫過門檻,滲入泥土。
床榻之下,黑暗與潮濕包裹著兩人。12歲左右的少女緊緊捂住自己的嘴,淚水混著冷汗順著臉頰滑落,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她懷里摟著一個三四歲的孩童,孩童被嚇得渾身僵硬,眼眶通紅,卻不敢發出一絲哭聲,只能死死攥著少女的衣角。不久前,孩子的父母將他倆強行塞進來,用木板擋住床底縫隙,又匆匆掩上房門,轉身抄起鋤頭沖向了嘶吼的妖獸,那道背影,成了兩人此刻唯一的念想,也成了壓在心頭的巨石。床底的空間逼仄陰暗,霉味混著外面飄進來的血腥氣,嗆得人喉嚨發緊。雷聲炸響的瞬間,三歲的孩童猛地瑟縮了一下,單薄的肩膀劇烈顫抖,原本就通紅的眼眶里,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滾落,砸在身旁女孩的手背上,冰涼刺骨。他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哭出聲,只發出細碎的嗚咽,瞳孔因極致的恐懼而縮成一點,死死盯著床底縫隙透進來的、被血染紅的雨光,仿佛下一秒就會有妖獸的利爪伸進來。
女孩渾身也在打顫,后脊的冷汗浸透了粗布衣裳,牙齒不受控制地輕輕磕碰。但當她感覺到懷里孩童的顫抖越來越劇烈,甚至開始渾身僵硬時,她猛地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那口氣帶著血腥味,嗆得她胃里翻涌,可她硬是壓了下去。再次睜開眼時,她眼底的恐懼被強行壓到了深處,只剩下故作鎮定的堅定。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手,用沾著泥土的指尖,輕輕擦掉孩童臉上的淚水。動作很輕,生怕稍重一點就會讓對方崩潰,指尖卻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不怕,”她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卻刻意放得又柔又輕,像小時候哄他睡覺那樣,“我在呢,我保護你。”
為了讓孩童安心,她慢慢將他往懷里又摟緊了些,用自己單薄的脊背擋住床底唯一的縫隙,仿佛這樣就能隔絕外面的腥風血雨。她甚至擠出一個極淺的笑容,雖然嘴唇發白,笑容有些僵硬,卻努力讓他看到:“你看,爹娘說了,躲在這里最安全,他們很快就會回來接我們的。乖,把眼睛閉上,聽我唱歌,好不好?”
她輕輕哼起了童謠,調子斷斷續續,還帶著因為害怕而產生的跑調,可她卻越哼越用力,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也像是在給對方筑起一道無形的屏障。孩童的嗚咽聲漸漸小了些,卻還是死死攥著她的衣角,指節泛白,腦袋埋在她的胸口,渾身依舊緊繃著。女孩能感覺到懷里小小的身軀在不停發抖,也能聽到外面妖獸越來越近的嘶吼聲,她的心臟像被一只大手攥著,幾乎要跳出胸腔,但她還是用力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害怕的聲音——她是姐姐,她必須保護好他。
床底的霉味和血腥味突然被一股濃烈的腐臭取代,伴隨著沉重的蹄聲,木屋的門板“咔嚓”一聲被撞得粉碎。女孩渾身的汗毛瞬間豎起,死死捂住懷里孩童的嘴,自己的嘴唇也被咬得發白,眼底翻涌著極致的恐懼,連呼吸都忘了。
孩童被捂得悶哼一聲,眼淚瞬間涌滿眼眶,卻不敢落下。他透過姐姐胳膊的縫隙,看見兩道龐大的身影踏進門來——左邊那只像放大了十倍的野豬,渾身覆蓋著青黑色的硬甲,甲片縫隙里滲著暗紅的血污,兩根彎曲的獠牙泛著幽綠的寒光,頂端還掛著碎肉和毛發,小眼睛里滿是暴戾的紅光。右邊那只則長著狼的頭顱、熊的身軀,灰棕色的皮毛雜亂骯臟,沾滿了血漬和泥垢,四肢粗壯有力,爪子尖銳如刀,甩動的尾巴上布滿倒刺,每掃過地面都劃出一道淺痕。
兩只妖獸的腳步聲震得地面微微發顫,女孩能感覺到懷里的孩童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瞳孔縮成了針尖,眼神渙散,顯然是嚇得失了神。她自己也渾身冰涼,后背的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淌,心臟狂跳得幾乎要撞碎肋骨,視線死死盯著妖獸的蹄子,生怕它們會朝床底走來。
“哼哧……這屋子里沒人,只剩些沒用的破爛。”野豬模樣的妖獸甕聲甕氣地開口,聲音粗啞得像砂紙摩擦,它用獠牙拱了拱旁邊的木桌,桌子瞬間散架。
狼頭熊身的妖獸甩了甩尾巴,鼻尖在空氣中嗅了嗅,發出低沉的咆哮:“血腥味淡得很,估計早就跑了。剛才那兩個反抗的人類,肉一點都不好吃,還不如去林子里找找漏網之魚。”
“也是,”野豬妖獸不耐煩地刨了刨地面,“這破村子沒什么好搜的,走,去下一家看看!”
說完,兩只妖獸又在屋子里隨意踩踏著,撞翻了柜子,撕碎了被褥,卻始終沒往床底瞥一眼。沉重的蹄聲漸漸遠去,直到木屋的另一扇門被撞開,腐臭氣息慢慢消散,外面的風雷聲重新清晰起來,女孩才猛地松開手,癱軟在床底,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后背已經完全被冷汗浸透。
懷里的孩童也“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卻很快被自己捂住嘴,只剩下壓抑的抽泣,眼淚混著鼻涕往下淌,眼神里還殘留著剛才的恐懼,身體依舊止不住地發抖。兩人相抱著,在狹小陰暗的床底,終于敢大口呼吸,胸口劇烈起伏著,仿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蹄聲剛遠,腐臭氣息尚未完全消散,屋外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獸嘯,緊接著是急促的蹄聲折返——兩只妖獸竟殺了回馬槍!
女孩剛松下的神經瞬間繃緊,心臟猛地沉到谷底,剛要喘出的氣硬生生憋在喉嚨里,臉色慘白如紙。她死死按住懷里的孩童,眼神里滿是絕望的驚恐,死死盯著床底縫隙,指甲深深掐進自己的掌心,滲出血絲也渾然不覺。
孩童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渾身抽搐,眼淚鼻涕糊了滿臉,卻連哭出聲的勇氣都沒有,瞳孔放大到極致,死死咬著嘴唇,嘴唇被咬得青紫,身體抖得像篩糠,連牙齒都開始不受控制地打顫。
“剛才是不是有動靜?”野豬妖獸粗啞的聲音帶著懷疑,沉重的蹄子在門檻處停下,青黑色的硬甲在雷光中泛著冷光。
狼頭熊身的妖獸甩著帶倒刺的尾巴,鼻尖緊貼地面嗅著,眼神警惕:“沒錯,有活人的氣息!剛才漏了!”它猛地轉頭,狼眼掃過屋內,最終定格在床榻方向。
女孩渾身冰涼,幾乎要暈厥過去,她能感覺到妖獸的視線像針一樣刺在床底,懷里的孩童已經嚇得渾身僵硬,眼神渙散,嘴角不受控制地流出口水。
野豬妖獸暴躁地刨著地面,獠牙撞向床榻:“藏在哪了?給老子出來!”
床榻被撞得劇烈搖晃,木板縫隙瞬間擴大,狼頭熊身的妖獸低頭一瞥,正好對上女孩滿是恐懼的眼睛,它咧嘴露出鋒利的獠牙,發出興奮的咆哮:“在這!”床榻“轟隆”一聲被野豬妖獸的獠牙掀翻,陽光驟然涌入,照亮了女孩蒼白卻難掩秀麗的臉龐——眉如細柳,眼似秋水,即便沾著泥污淚痕,也難掩那份超越年齡的清麗。
女孩嚇得渾身癱軟,手腳并用地往后縮,脊背撞在土墻根上,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她的瞳孔里映著兩只妖獸猙獰的面孔,眼神里滿是極致的恐懼與絕望,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半點聲音,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頰滾落,砸在滿是灰塵的地面上。
懷里的孩童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四肢僵硬得如同木偶,眼睛瞪得滾圓,里面一片空洞,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懼在蔓延。他張著嘴,卻哭不出聲,口水順著嘴角往下淌,渾身抖得如同篩糠,連呼吸都變得斷斷續續,仿佛下一秒就會窒息。
“滾開!”野豬妖獸粗喝一聲,巨大的蹄子猛地踹向女孩。女孩像一片落葉般被甩出去,重重撞在墻上,悶哼一聲,嘴角溢出鮮血,卻連痛呼都不敢,只是死死咬著嘴唇,恐懼地望著妖獸。
狼頭熊身的妖獸俯身,粗壯的爪子輕易就抓起了嚇得渾身僵硬的孩童,將他拎在半空中。孩童在爪子里徒勞地蹬著小腿,眼神渙散,連哭喊的力氣都沒有了。“這小東西看著不大,肉嫩得很,”它瞇著狼眼,貪婪地舔了舔嘴角,“正好帶回去給老大當補品,補補身子。”
野豬妖獸的目光則死死黏在女孩身上,青黑色的臉上竟露出幾分猥瑣的笑意,小眼睛里閃爍著貪婪的紅光,死死盯著女孩的臉龐和單薄的身軀,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嘿嘿,這女娃倒是個美人胚子,”它甕聲甕氣地說,聲音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垂涎,“雖然年紀小了點,但模樣周正,等養幾年定是個絕色。正好抓回去給我當丫鬟,伺候老子!”
狼頭熊身的妖獸也轉頭看向女孩,狼臉上露出同樣猥瑣的神情,伸出舌頭舔了舔鋒利的獠牙,眼神在女孩身上來回掃視,充滿了不懷好意的打量:“確實不錯,皮膚又白又嫩,比那些糙漢子強多了。帶回山寨,正好給咱們哥倆解解悶。”
兩只妖獸的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女孩身上,充滿了貪婪與好色,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女孩嚇得渾身冰涼,蜷縮在墻角,死死咬著嘴唇,眼淚流得更兇了,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妖獸拎著弟弟,一步步朝自己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