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云龍熱情,陳凡不好拒絕,半推半就被拉著進了里屋。
炕頭上,等菜上齊,李云龍碰酒,一口悶‘嘖’一聲,然后用筷子夾起一塊大肥肉塞進嘴里道:“要不是陳兄弟出手相助,俺老李這肚子可是見不得一點葷腥;要不是陳兄弟上次的物資,新一團的戰士......”
說著話,炕桌上的酒瓶已經空了大半,搪瓷盤里的肥肉也少了一半。
連續被灌酒的陳凡臉頰通紅,眼神發飄,握著酒碗的手都有些不穩。
要知道他平日里基本上是不喝酒的,說是小趴菜都沒任何問題,再加上李云龍勸酒實在熱情,一杯接一杯的燒酒下肚,酒勁上來后,腦袋暈乎乎的,眼前的李云龍都有了重影。
“陳兄弟,再喝一杯!” 這時,李云龍又給陳凡滿上,自己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抹了把嘴笑道,“咱老李活這么大,就沒見過陳兄弟這般人物,咱老李代表新一團的戰士們必須敬你!”
已經喝不下的陳凡推開酒碗,舌頭打卷:“不... 不能喝了,再喝... 我就要耍酒瘋了。”
能夠說出這句話,是因為他心里清楚,自己是穿越過來的,萬一酒后漏了嘴,說出現代的事,麻煩就大了。
可李云龍哪里肯放過,還想再勸,卻見陳凡 “咚” 的一聲,腦袋早先一步趴在了炕桌上睡了過去。
見此一幕,李云龍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無奈地笑了笑,再伸手探了探陳凡的鼻息,確認睡熟后,眼中才閃過一絲狡黠:“這小子,倒機靈,知道喝多了容易亂說話,干脆睡過去了。”
本來這頓酒,他就是想著借酒勁,套套陳凡的底,比如陳氏商團的底細,比如兩次物資到底是怎么悄無聲息突破鬼子的封鎖線進來的,現在看來,是沒機會了。
“虎子!” 李云龍朝門外喊了一聲。
警衛員進門敬禮:“團長!”
“去把張大彪給我叫過來。”
“是!” 警衛員應聲而去。
沒一會兒,張大彪就快步走了進來,一進門就問道:“團長,您找俺啥事?物資都卸得差不多了,戰士們都等著您發話呢!”
混不吝的李云龍壓低聲音,湊到張大彪耳邊:“大彪,你聽著,從五千件棉衣里先挑兩千件藏到后山的窯洞里,還有那十噸豬肉,也分一半藏過去。”
張大彪一愣:“團長,您這是干啥?好好的物資藏起來干啥?”
“你懂個屁!” 李云龍瞪了他一眼,一腳踹在屁股蛋子上,“不是讓你派人通知旅長嗎?一會兒旅長指定得過來,你以為他看到這么多物資,會給咱新一團留多少?咱得先藏點,不然等旅長來了,指不定全給咱拉走!旅長什么人,我還不清楚嗎?”
張大彪咧嘴一笑:“團長,俺懂了!俺這就去安排,保證藏得嚴實,誰也找不到!”
說完,眼睛看向桌上陳凡手邊的酒碗,伸手去端。
“喝完快去!動作快點,別讓旅長逮著現行!” 李云龍催促張大彪一口把酒干了去做正事。
順帶用手提了一塊肥肉放在嘴里,院外傳來勒馬聲。
“李云龍,我恭喜你發財了。”人未至,聲先到,旅長的恭賀聲如同閻王索命。
剎那間,李云龍心里 “咯噔” 一下,暗道壞事了。伸手推拉張大彪,并使了個眼色,讓他趕緊去安排,自己先去拖住旅長。
穿著皮大衣的旅長拎著馬鞭走進堂屋,聞道屋內籠罩的酒味,瞇著眼睛斜看向李云龍,似笑非笑地說:“李云龍,你倒是會享受,躲在屋里喝酒,讓戰士們在外頭卸物資?”
一個帽子扣下,李云龍趕忙轉移話題:“旅長,你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也好讓俺老李在外面接你一程。”
“哼!少他娘的給老子說些廢話,老子再不來,你小子指不定把物資藏哪兒去了!” 旅長指著屋外碼放的物資,眉頭一挑,“我看外面除了糧食和肉,還有棉衣,看來你李云龍又撈著了吧。”
見話題沒有繞開,李云龍哭喪著臉訴苦:“哪能啊,旅長,俺老李是那種人嗎?!”
“最好是!”旅長瞪了一眼,讓其自行體會后,沒理會李云龍狡辯,徑直朝屋里走去:“財神爺呢?”
里屋,旅長看到趴在炕桌上熟睡的陳凡,腳步放輕,眼神柔和了幾分,脫下自己身上的皮大衣為其蓋上,轉頭看向李云龍,頓時明白怎么回事。
隨即退出里屋,拉上房門,在堂屋小聲的問:“李云龍,套出什么話了?”
李云龍解釋:“旅長,我本來是想.....可才喝了三碗酒,財神爺就趴在桌子上睡了,根本沒有套話的機會。”
聞言,旅長決定親自出手:“晚上添雙筷子,讓炊事員做幾道好菜,我陪著財神爺喝幾杯。”
“那感情好。”應和一聲,李云龍已經預想到晚上財神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模樣。
旅長什么人?那可是他在背中正式時,旅長就在背中正式本人的人,更何況旅長背上還背過先生,在兩邊說話都是極具分量的人。
別看旅長在他面前總是罵罵咧咧,自稱老子,可在語言的藝術方面,即便是副總指揮,對其也要豎起大拇指夸獎一句。
“行了,別杵著了,跟我去外面看看。” 旅長拎起馬鞭,朝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