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星夏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
胖嬸皺眉:“快吃啊!不吃都涼了!”
廚子做菜,最見不得食客不吃了,那有些菜的功夫火候,不光在灶上,還在桌上。
她都是掐著點兒端上來的,為保口感和溫度,她都沒敢做小炒,多半做的是燒菜和蒸菜,就是怕做多了耽誤時間,一會兒涼了不好吃。
不然,時間夠的話,她還能再湊八個小炒出來。
簡星夏好半天,才咽下嘴里的油渣包子。
天吶!太好吃了!好吃到她都暈頭了。
要知道,她以前都是不吃軟的豬油渣的,軟塌塌的口感,感覺像是吃肥肉和皮。
但誰能告訴她,豬油渣的包子怎么這么香啊!
油渣又酥又軟,油脂豐富,咸香四溢,根本不是肥肉的口感,是絕頂?shù)拿朗常?/p>
簡星夏迷失了,她看向胖嬸的眼神,都顯得有些朦朧了。
“胖嬸,你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才來我這里的嗎?”
她怎么覺得,胖嬸會做的美食,比她吃過的大餐都多呢!
貧窮的她,要不是沾梁程程的光,好多大菜她都沒吃過呢。
可胖嬸,居然能用她準備的有限食材,做出這么多味道絕佳的美食來……簡星夏感覺自己撿到寶了。
這下不是臨時工不敢相信天上掉餡餅了,是她不敢相信。
“胖嬸,你有這門手藝,怎么會走投無路呢?”
看著大黑阿風和簡星夏三人吃得迷離又崇拜的眼神,胖嬸心里美極了!
這種吃美了的神情,那就是對一個廚子最高的贊賞!
但簡星夏的話,讓胖嬸回歸理智,胖嬸嘆口氣:“沒有米沒有面,沒有油沒有肉,就是廚子,也做不出好菜來。”
胖嬸不愿意在這么美好的時刻說起家里那攤子破事兒,只關心簡星夏對菜色的評判。
“咋樣?好吃不?”
“好吃,好吃,簡直太好吃了!”
簡星夏不敢說這是她吃過最好吃的美食,但絕對是性價比最高的一頓大餐。
大黑和阿風捧著碗,坐在旁邊,眼巴巴地等著簡星夏夾菜——阿風本來還沒這么守規(guī)矩,反正簡星夏都讓他坐下來吃飯了,但一看大黑端著碗,開心地守著,只等簡星夏夾菜,絕不自己搶飯時,阿風連忙也收回筷子,跟著照做。
簡星夏挨個菜拍照,又記下味道和口感,然后用公筷公勺分菜。
山莊里的人多了,為了保證健康和衛(wèi)生,吃飯就得這么分,況且,今天的菜色這么多,肯定吃不完,分餐制也便于保存,留著下頓再吃。
胖嬸是沒見過這陣仗的,不過她當廚子的,略微一想,就覺得這個辦法好。
于是也等著簡星夏給她端飯、分菜。
簡星夏給胖嬸盛了滿滿一碗,給了最多的肉:“胖嬸你吃,管飽!”
胖嬸沒客氣,雖然她做菜的時候試了不少,但油水這東西,不嫌多。
簡星夏也很好奇:“胖嬸,你們那兒也有麻醬生抽海米這些東西嗎?”
“生抽?海米?”胖嬸沒太明白,但能回答簡星夏的問題,“大多都見過,有些東西沒見過,麻醬是有的,芝麻熬出來的嘛,這個我們那兒有。”
等簡星夏解釋過生抽海米之后,胖嬸就懂了:“嗐,我們那兒不叫生抽老抽什么的,就叫醬曲子、醬油。”
“海米我也沒聽過,但我瞧著跟小河蝦干差不多,我自己也曬過。”
“還有好幾樣東西,略有不同,但我嘗嘗,就知道個差不離了。”
簡星夏深感佩服——不愧是大廚,小白還在照著食譜1g2g地放料時,大廚嘗兩口,就知道什么能用,怎么替代了。
簡星夏很高興,果然,專業(yè)對口就是好,都不用她一一解釋了。
說話間,三人都吃飽了。
胖嬸花了大力氣做了這頓飯,只可惜時間快到了,她隱隱聽到又似娘親說話,又似風吹柳樹的聲音,趕緊一口塞進一個大包子。
然后就抬眼看簡星夏:“小姐,今日的菜式你可滿意?”
簡星夏還是那話:“滿意,相當滿意!”
看阿風和胖嬸吃飽后坐立不安欲言又止的神色,簡星夏也沒拖拉,很快去柴房——也就是民宿的庫房,拿了東西出來。
給阿風的好說,都是藥,昨天剩下的大半瓶云南白藥,都小心倒進竹筒里,另外又給了一些消腫止痛的膏藥——沒有貼,因為貼不讓帶,簡星夏在網(wǎng)上買藥的時候,就特地選了那種直接涂抹,然后裹紗布的膏藥,不帶自粘貼的。
云南白藥的粉末不便宜,一瓶就要七十多,阿風的工錢額度都不夠。
幸好簡星夏記得云南白藥的粉末里帶有一粒強效的保險子,把保險子取出來了,剩下的藥粉才能帶走。
簡星夏把裹著棉花的保險子放回玻璃小瓶里。
這東西,可相當于臨時工們的神藥了,雖然一粒就要值幾十塊錢,但關鍵時刻能保命呢!
好在阿風的爺爺不是大出血的急病,暫時用不上,她便先收起來,將來有哪位臨時工需要了,她這里就有現(xiàn)成的。
阿風帶著藥,腳步輕快地走了。
來的時候身上有多沉重,現(xiàn)在就有多瀟灑。
大黑吃完飯,把自己和阿風的碗筷收了,拿去洗,不用簡星夏吩咐,就下地了。
剩下胖嬸,心里著急——柳樹枝條晃得越來越快了。
時間緊迫,胖嬸不愿意也來不及說家里的事兒,簡星夏便干脆把胖嬸帶進庫房:“胖嬸,你隨便挑,聽你心里的聲音,能拿走的都拿走。”
饒是時間緊迫,胖嬸也還是禁不住一愣:“啥意思?我心里想要的,都能拿走?”
這話可不興亂說,一會兒她真信了。
簡星夏也沒法跟她解釋,只能讓胖嬸拿:“你就拿吧!緊著你需要的,等到拿夠了的時候,你自己會知道的。”
胖嬸聽著柳樹越來越急的聲音,也不再多說,連忙抓了起來。
“這是啥?鞋子?我拿兩雙行不行?”
——自然是能的,簡星夏和胖嬸心里的聲音,都沒什么動靜。
“這是啥?針線?也能拿嗎?”
——能的。
“咦,這是我剛剛在廚房里看到過的,白色的糖粒兒,我們那兒沒有,能拿嗎?”
簡星夏剛想說不能,結果胖嬸自問自答:“噢,這個也可以。”
“這個也可以?”簡星夏有點意外,“你們那兒有白糖了?”
胖嬸搖頭:“不知道,我沒見過,怎的,不能拿?”
胖嬸說著,就放下了白糖,選擇了紅糖。
簡星夏在一旁思索片刻,也有了答案——白糖本就是紅糖的提純產(chǎn)物,而且是純物理提純,溶解過濾澄清脫色蒸發(fā)結晶,所需要的材料和步驟都很簡單。
看來雖然胖嬸沒見過白糖,但胖嬸所在的時空,應該已經(jīng)有人試過,或者無意中提取過白糖了。
不過看胖嬸選了紅糖,簡星夏也沒多說什么,比起來白糖來,還是紅糖更穩(wěn)妥。
而此時胖嬸聽著腦海中的催促,手上也在急切地拿取物品。
她有點發(fā)懵:“這也能拿?這都能拿?這還能拿?”
娘啊!
你沒騙我,這里真的不會讓勤快人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