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期盼,簡星夏干活也有勁兒了。
就算農莊暫時升不了級,她每天也能有“臨時工”陪伴,不至于太孤單。
一番鼓搗之后,已經四點多了,太陽雖然還掛在天邊,但簡星夏知道,兩個小時內天就會黑了。
她快速將老屋的雜草清理掉,將姥姥的鋪蓋搬到院子里,趁夏日的太陽還在,趕緊曬曬。
被子曬上后,趕著時間清理后院的水井。
老屋沒電,連帶著水泵也用不了。
好在水井的蓋子不是完全密封的,簡星夏挪開井蓋上的石板,又掀掉兩片木板,查看水源情況。
幸好,山里污染少,井水依舊澄澈清涼。
簡星夏洗干凈木桶,打了一桶水,細細潑灑在地上,用門后的掃帚掃去塵土。
又打了第二桶水,擦拭了家具的灰塵。
太陽隱入山峰另一側前,簡星夏將被子收進來,換上自己沒舍得扔的大學床品。
畢業時好多同學都扔掉了,但簡星夏不敢扔。
她沒地方住,租房的話這些都是錢。
這會兒用上了,簡星夏心里很高興。
……
太陽落山,木盆里的水已經曬熱了。
廁所和廚房都在后院里,雜草茂盛,人進不去。
簡星夏就在小廳里簡單沖了澡,鎖上前后門,準備休息。
她把剩下的半包吐司片吃了。
大母雞從老式雙開木門的門縫下擠進來,把簡星夏漏下來的面包碎屑啄干凈了。
然后毫不客氣地在床尾的木箱上找了個地方,舒服地趴窩。
簡星夏刷了牙,躺在姥姥的小床上,心里并不害怕。
小時候她也睡在這里,姥姥會用蒲扇幫她扇風、趕蚊子。
簡星夏正想著呢,大母雞突然騰空躍起,趴到窗臺上。
緊接著,外頭傳來人聲。
“夏夏——”
“夏夏在家嗎?”
“夏夏,我是陸阿嬸!”
簡星夏從床上跳下來,打開房門,又打開前門,借著半暗的天光,打量門口的人。
“哎呀!夏夏,你在家。”
陸阿嬸松了口氣:“你這孩子!一個人待在山里也不怕!”
芳芳上竄下跳地朝簡星夏揮手:“夏夏姐!是我!我才聽陸阿伯說你回來了!”
兩個村官一路提著的心也才放下來。
簡星夏打開院子門,陸阿嬸忍不住照著她背上拍了一巴掌。
“你膽子怎么這么大!也不點個亮,黑燈瞎火的。”
簡星夏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老屋沒電了。”
胡大打著手電筒去看了一圈,回來說:“電線被老鼠咬斷了,明天我帶人來修。”
陸阿伯斥責簡星夏:“你電話也打不通,想問問你爸爸他們到哪兒了,怎么都聯系不上人。”
簡星夏羞愧了。
她硬著頭皮道:“我爸來不了了,家里弟弟妹妹還小,他走不開。”
陸阿嬸臉上流露出不忍。
這親爸再娶了,也就變成了后爸。
陸阿嬸讓簡星夏跟她下山,回村里住。
簡星夏搖搖頭:“我遲早是要在山里住的,今天已經把房間收拾出來了,明天胡大哥幫我接個電線,我就在山里住了。”
大人們還不太同意,但芳芳和胡名很激動:“我也要住山里,明天上山采菌子去!”
老屋的兩間西廂房,經常會留客。
簡星夏笑笑:“今天不行,廂房我還沒收拾出來。”
芳芳笑嘻嘻的:“我挨著你睡。”
胡名也蹭過來:“我打地鋪。”
簡星夏給他們看灑了水濕漉漉的地面:“睡不了的。”
“那就下山。”
一番勸說拉扯,簡星夏始終不松口。
陸阿嬸氣鼓鼓:“真是跟你姥姥一個倔樣!”
芳芳和胡名留不下來,兩人做出苦兮兮的樣子哭,簡星夏也不為所動。
最終還是胡大把狗留了下來。
“算了,夏夏有自己的想法,她想住就住吧,好在只有一條進山路,山里沒壞人。”
還有一個備用手機,和兩個手電筒。
“備用機是村里巡邏用的,你先拿著,有事打電話,最近雨水多,為防山洪,村里晚上也有人巡邏值班。”
巡邏的人最遠會巡到黃泥土路的盡頭。
胡大跟魏良商量好了,兩人一個上半夜,一個下半夜,到時候多走幾百米,看看老屋的情況。
見村官胡大都這么說了,陸阿嬸也只能放棄勸說了。
她遞了個籃子過來,籃子里面裝著幾只蓋碗。
“啥都沒收拾,飯也沒吃吧?給你帶了些餅,還有半只燒雞,幾個咸鴨蛋,湊合著吃。”
簡星夏接過來:“不湊活不湊活,我正餓著呢。”
陸阿嬸又好氣又好笑:“叫你下山也不下!”
簡星夏掀開蓋碗,直接拿手取餅,一口咬下,鼓著腮幫子說:“今天不住,明天也是要住的,趁早習慣為好。”
陸阿嬸不說話了。
簡星夏媽媽失蹤,姥姥過世,爸爸又再娶……苦孩子早熟,簡星夏的大膽,在旁人眼里,是無奈之舉。
只有胡名,哭得不能自已:“我也要住山里!”
胡大捏著他的嘴巴:“別嚎了,當心精怪把你抓走!”
山里總有精怪傳說,村里人習慣了這么嚇唬不聽話的小孩子。
但這一回就有些尷尬,胡大說完才意識到什么,轉過頭來說:“夏夏,我是胡說的,山里哪有精怪,我是嚇唬胡名的。”
簡星夏笑道:“胡名還小,我都多大了。”
他可能會怕,但我可是都親眼見過了。
陸阿嬸見簡星夏實在膽大,也勸說不動,拉著芳芳走了。
送走陸阿嬸一行人,簡星夏再次鎖好門,表揚了一下大母雞的機警,重新睡下。
大黑狗在屋里巡視了一圈,最后睡在了大門后面,嘴筒子從門縫里戳了出去。
干了一天活,再加上有了屬于自己的住處,簡星夏再也沒像在學校里那樣,晚晚發愁不知道畢業了去哪兒。
躺在姥姥的床上,簡星夏仿佛回到了童年時期。
姥姥并不是個特別會照顧孩子的人,經常讓她自己下山去村里玩,中午就在陸阿伯或者村里人家吃飯,姥姥跟人打好招呼了,她只需要天黑前回來就行。
簡星夏當時只覺得快樂,完全沒有害怕和多想。
只是偶爾有幾次,簡星夏提前回來,在老屋里看到了奇怪的“客人”。
姥姥總是匆匆打發“客人”離開。
現在看來,簡星夏覺得十有**,姥姥也有這個【莊園經營系統】,她一定也雇傭過很多不知道從哪里來的“臨時工”。
一想到自己跟姥姥擁有了同樣的奇遇,簡星夏瞬間就不害怕了。
姥姥一個人在山里住了幾十年,她一定也可以。
勞累了一天,簡星夏沉沉睡去。
夢里,她似乎看到了姥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