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蕭云清倒是說過,這個先生是專門給趙旻請的,授課方式并不適合她,她有另外的先生。
這也讓趙旻更加好奇,蕭慕言找的先生究竟是誰。
蕭福樂呵呵的打哈哈道,“大爺請來的先生肯定不是一般人,具體是誰我也不清楚,不過人已經(jīng)到了,你去看看?”
趙旻沒有多想,直接走進院中。
一個身形欣長的男子背對著他坐在院中的亭子里,自顧自的在那里下棋。
趙旻看著他花白的頭發(fā),總覺得這人有些熟悉。
“來了?”
那人頭也沒回,但說話的語氣也似曾相識。
趙旻快步上前,伸著腦袋看了一眼。
“師父!”
謝流云的目光這才從棋盤上挪開,滿意的摸了把胡子。
“正是為師,有沒有感到很驚喜?”
趙旻不自覺的點了點頭,那確實,他怎么也想不到蕭慕言給他請來的先生是帝師。
“不僅驚喜,還很意外了。”
謝流云哈哈一笑,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坐,先陪我下盤棋,我也沒想到蕭家那小子會找到我。”
趙旻執(zhí)起黑子,隨便放在了棋盤上的空處,“蕭大伯應(yīng)該很希望我能拿下小三元?!?/p>
“誒你小子,放這里不就輸了嗎!”
謝流云也顧不得其他,趕緊把趙旻放下的棋子扣起來,“你應(yīng)該放在這里?!?/p>
趙旻為難的笑了笑。
“師父,我沒學(xué)過下棋?!?/p>
“好說,我來教你?!?/p>
趙旻猶豫了片刻,難道他不是來學(xué)習(xí)有關(guān)科考的知識嗎?
最終還是決定,謝流云教什么他就學(xué)什么吧。
“專心點,下棋可不是簡單的黑白子碰撞,里面的門道多著呢,學(xué)會了你便能受益終身?!?/p>
謝流云的表情尤為耐人尋味,趙旻點了點頭,“徒兒知道,棋盤錯綜復(fù)雜,局勢波譎云詭,又何嘗不似朝堂,有人可做做執(zhí)棋人,而有的卻只能是棋子?!?/p>
趙旻尤為認真,小臉兒上的神色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
謝流云卻擺了擺手直接否認,笑的一臉狐貍相,令趙旻摸不著頭腦。
“那是什么?”
“當(dāng)然是陛下喜歡下棋了,他也是我教出來的。”
趙旻閉上了嘴,這老頭兒是想看教出來的兩個徒弟,究竟誰能成為執(zhí)棋的那個吧。
還用猜嗎?肯定是陛下啊。
他是瘋了才會去把皇帝當(dāng)棋子。
一連一個多月,謝流云一直在教趙旻如何下棋。
趙旻的棋藝也從一開始的難以入目到頗有建樹。
“好,有天賦,當(dāng)初陛下學(xué)了一年,才能在我手下?lián)芜^半個時辰,你只用了一個月?!?/p>
趙旻抿著唇,他倒不覺得這是什么好炫耀的,只不過下棋的確磨煉人的性子,常人走一步看一步,智者一步三策,圣人一眼看全局。
可趙旻卻跟他們都不同,他每落下一子,都會給自己留下至少兩個退路。
這也是謝流云最為滿意的地方。
“若以棋看人,你現(xiàn)在去京城已經(jīng)有足夠的自保本領(lǐng)了。”
“師父,徒兒有個不情之請?!?/p>
趙旻說完后起身行了個禮,謝流云若有所思的抬起頭。
“你說說看?”
院試過后,按理來說趙旻也該去更大的學(xué)堂念書。
謝流云近日來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隱約有把趙旻送往京城的打算。
自然,他自己也會跟著回去。
可趙旻卻有其他想法。
“徒兒已然明白師父的良苦用心,但徒兒想等拿下院試案首后,出門游歷一番。”
謝流云并沒有拒絕,也沒有應(yīng)允,而是示意他先坐下。
“出門游歷也是好事,等你考過了院試,如果還是這個決定,為師不會攔著。”
“多謝師父?!?/p>
謝流云離開不久,蕭云清便偷偷溜了過來。
趙旻已經(jīng)見怪不怪。
“小姐,你再不回去,一會兒你的先生就要追到這里來了?!?/p>
蕭云清一聽,頓時垮起了小臉兒,“別說了,我現(xiàn)在聽到先生這倆字就頭大,每天除了背不完的經(jīng)史子集就是寫不完的策論……”
她一股腦的把這些日子的委屈全部倒了出來,趙旻給蕭云清倒了杯水。
自從蕭家給蕭云清找的先生來了之后,蕭云清幾乎每隔幾天就會到他這里大訴苦水。
“小姐,這個我真幫不了你,老夫人在這事兒上根本不松口?!?/p>
蕭云清嘆了口氣,“那你跟我祖母說,親自教導(dǎo)我,怎么樣?”
趙旻搖了搖頭,“行不通?!?/p>
“為什么?。俊?/p>
“怕你耽誤我的課業(yè)……”
趙旻一句話,將蕭云清的希望徹底覆滅。
蕭家現(xiàn)在哪里當(dāng)趙旻是書童啊,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越傳越離譜。
“趙旻,你真的愿意當(dāng)我的童養(yǎng)夫嗎?”
蕭云清這話一出,趙旻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
“這都什么跟什么?”
見到趙旻如此失態(tài),蕭云清總算心里舒坦了許多。
“可不怪我啊,蕭府都這么說,也不止是蕭府,外面都這么傳?!?/p>
趙旻嘴角抽搐片刻,別人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但蕭慕言和右相的目的很明確,把他培養(yǎng)成才,然后為了延續(xù)蕭家興盛出力。
謝流云先前也透露過,大梁皇帝苦世家久矣,趙旻雖然還沒去京城,但是有前瞻性的世家大族,已經(jīng)開始注意到他了。
包括蕭家人。
但是蕭家的選擇很明確,他們站在了趙旻這邊。
蕭慕言找謝流云的時候,便已經(jīng)交了底。
因此趙旻在蕭家受到優(yōu)待,也不過覺得受之有愧。
“小姐,你先別管那些亂七八糟的,如果你院試還能拿到前十,我就帶你出去玩幾個月。”
蕭云清頓時瞪大了眼睛,忽閃忽閃流露出驚喜的光芒。
“你確定?我們能出去玩幾個月?”
趙旻真摯的點點頭,“我確定?!?/p>
“好!為了這幾個月的自由,本小姐跟先生拼了!”
趙旻好笑的嘆了口氣,蕭云清還真是……真性情!
開春后,天氣逐漸變得炎熱。
由于院試的壓力過大,學(xué)堂中也安靜了不少,即便秦夫子不在,也沒有什么嘈雜的聲音。
并不是每個學(xué)子都會去參加院試,大家卻出奇一致的用功學(xué)習(xí)。
秦夫子一臉高深走進學(xué)堂,目光不由得輪到了趙旻身上。
“為了讓大家對自己的學(xué)識有初步了解,我們臨安學(xué)堂跟青州書院準備聯(lián)合舉辦一場比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