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恒帶著保鏢狼狽逃離后,別墅內的氣氛并沒有變得輕松,反而更加凝重。
趙金蘭一屁股坐在昂貴的真皮沙發上,拍著大腿,開始哭天搶地:“完了完了!全完了啊!林軒你這個掃把星,你知不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張少是我們最后的希望,現在好了,你把他得罪死了,下周一銀行就來收房子收公司了!我們全家都得去睡大街啊!”
她尖銳的聲音在客廳里回蕩,充滿了絕望和怨毒。
蘇晚晴緊咬著下唇,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她看著默不作聲的林軒,心中五味雜陳。剛才林軒出手的瞬間,確實讓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驚和一絲陌生的安全感。但這點安全感,在冰冷的現實面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三千萬!這不是三萬,三十萬,這是足以壓垮整個蘇氏集團的巨額債務!
“媽,別哭了,哭也解決不了問題。”蘇晚晴疲憊地開口,聲音沙啞,“我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找其他朋友借……”
“借?找誰借?現在誰還敢借錢給我們蘇家?”趙金蘭猛地抬起頭,指著林軒,“都是他!要不是這個廢物,你早就跟張少……我們蘇家何至于此!”
林軒微微蹙眉,并非因為趙金蘭的辱罵,而是因為蘇晚晴那強撐著的、搖搖欲墜的模樣,讓他心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抽痛。這是兄弟用命托付的妹妹,也是他法律上的妻子,他絕不能看著她被逼入絕境。
“我說了,錢,我來想辦法。”林軒再次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想辦法?就憑你?”趙金蘭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猛地站起身,沖到林軒面前,唾沫星子幾乎噴到他臉上,“你一個躺了五年的植物人,身無分文,與社會脫節,你拿什么想辦法?去偷還是去搶?你別再給我們惹禍就謝天謝地了!”
蘇晚晴也輕輕拉了一下林軒的衣袖,低聲道:“林軒,我知道你好意,但……這件事不是你能解決的,你剛醒,別操心這些了。”
她的話語里沒有嘲諷,只有深深的無奈和一絲微弱的維護。在她看來,林軒能醒來已經是奇跡,讓他去解決三千萬的資金缺口,無異于天方夜譚。
林軒看著蘇晚晴,沒有爭辯。他知道,在沒有拿出實際行動前,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實力的恢復需要時間,但賺錢,尤其是賺快錢,對于擁有“鬼谷神醫”傳承的他來說,并非難事。
他需要立刻出去一趟。
“我出去走走,透透氣。”林軒說著,便朝門外走去。他的步伐雖然還有些許生澀,但脊梁挺直,自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度。
“滾!滾得越遠越好!最好死在外面別回來了!”趙金蘭在他身后咒罵。
蘇晚晴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卻化作一聲無言的嘆息。
……
離開蘇家別墅,林軒漫步在江城繁華的街道上。
五年時間,城市變遷很大,但基本的格局未變。他需要找到一個能讓他快速施展醫術,并能獲得高額回報的地方。
去醫院“踢館”?太過招搖,而且流程繁瑣,不符合他快速獲取現金的需求。
去富豪區蹲守?效率太低,且容易被人當成騙子。
最好的方式,是去一個高端、私密,且匯聚了頂尖富豪人群的地方。
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名字——“清雅閣”。
五年前,這就是江城最有名的私人高級茶舍,也是許多頂級富豪談事、休閑的首選。那里環境清幽,會員制,能進去的非富即貴。更重要的是,那里的人,更惜命,也更舍得為健康花錢。
憑借記憶,林軒很快就來到了位于市中心幽靜處的“清雅閣”。古色古香的門庭,門口站著兩名氣息沉穩的保安,顯然都是練家子。
林軒身上還穿著蘇晚晴找出來的、五年前的舊衣服,雖然干凈,但與進出這里、身著定制西裝和旗袍的精英富豪們格格不入。
果然,他剛踏上臺階,就被一名保安伸手攔下。
“先生,請出示您的會員卡。”保安語氣還算客氣,但眼神中帶著審視。
“我沒有會員卡。”林軒平靜地說道。
保安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抱歉,我們會所實行嚴格的會員制,非會員不得入內。請您離開。”
另一個保安也靠了過來,眼神警惕,顯然把林軒當成了想來碰運氣的閑雜人等。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無聲地滑到門口。車門打開,一名穿著中式唐裝、精神矍鑠的老者在一名氣質冷艷、身材高挑的年輕女子攙扶下,走了下來。
老者看起來氣度不凡,但眉宇間纏繞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黑氣,腳步也有些虛浮。林軒只看了一眼,便心中了然——邪寒入體,已傷肺腑,尋常醫術難救,命不久矣。
那冷艷女子注意到門口的騷動,眉頭微蹙,對保安呵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今天爺爺要在這里靜養嗎?吵什么?”
為首的保安連忙躬身,恭敬地解釋道:“楚小姐息怒,是這個人沒有會員卡,還想硬闖,我們馬上請他離開。”
被稱為“楚小姐”的女子,目光冷冽地掃過林軒,見他衣著普通,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淡淡道:“趕走就是了,別驚擾了爺爺。”
兩名保安得令,立刻就要上前強行將林軒架走。
“且慢。”
就在這時,那唐裝老者卻突然開口,聲音溫和,卻自帶一股威嚴。他目光炯炯地看向林軒,剛剛林軒看他那一眼,雖然短暫,但他卻從中感受到了一種非同尋常的意味,那不是好奇,也不是敬畏,而是一種……了然?仿佛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身體狀況。
“小伙子,你為何要進這清雅閣?”老者開口問道,帶著一絲探究。
林軒面對老者審視的目光,坦然自若,這份氣度讓老者心中又高看了一分。
“賺錢。”林軒的回答言簡意賅。
“賺錢?”旁邊的楚小姐嗤笑一聲,“來這里的人非富即貴,你一個連會員卡都沒有的人,憑什么在這里賺錢?”
林軒的目光再次落到唐裝老者身上,淡淡開口:“就憑我能治他的病。”
“什么?”楚小姐美眸瞬間瞪大,隨即涌上怒意,“你胡說八道什么!我爺爺只是偶感風寒,休養幾天就好!哪里來的江湖騙子,敢在這里大放厥詞!”
兩名保安也如臨大敵,覺得林軒是個危險的瘋子。
然而,唐裝老者卻是渾身一震,眼中爆發出驚人的神采!他的病,請遍了國內外名醫,都束手無策,只說是積勞成疾,油盡燈枯,最多還有三個月可活。這個年輕人,竟然一眼就看出來了?
“小友,你……你真能看出老夫的病?”老者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邪寒入體,盤踞肺腑,侵蝕心脈。”林軒語氣平淡,如同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每逢子午二時,心口絞痛,四肢冰寒,咳中帶黑血。西醫儀器查不出根源,只能診斷為器官衰竭,我說得可對?”
轟!
這番話如同驚雷,在老者耳邊炸響!
全中!癥狀、時間、甚至咳血的顏色,分毫不差!
這已經不是“看”出來的了,這簡直是神乎其技!
楚小姐也驚呆了,紅唇微張,難以置信地看著林軒。爺爺的病情是家族最高機密,除了幾位國手級別的醫生和核心家人,外人絕無可能知道得如此詳盡!
“高人!請受老夫一拜!”唐裝老者激動得就要躬身行禮,卻被林軒抬手虛托住。
“不必。我說了,我是來賺錢的。”林軒看著他,“你的病,我能治。診金,三千萬。”
三千萬!這正是蘇晚晴急需的數目!
楚小姐回過神來,雖然震驚,但依舊保持警惕:“三千萬?你好大的口氣!誰知道你是不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或者從哪里打聽到了我爺爺的病情?”
“菲菲!不得無禮!”老者厲聲喝止了孫女,他浸淫商海數十年,看人的眼光毒辣,眼前這個年輕人那份深不見底的從容,絕非常人所能擁有。
“高人,老夫楚天雄,這是孫女楚月菲。若高人真能治好老夫的頑疾,莫說三千萬,便是楚家一半家產,老夫也心甘情愿奉上!”楚天雄語氣誠懇,帶著一絲懇求。到了他這個年紀和地位,金錢只是數字,生命才是無價之寶。
林軒點了點頭:“找個安靜的房間,我現在就可以為你施針,一次緩解,三次根除。”
“現在?就在這里?”楚月菲再次驚呼,“不需要準備什么嗎?”
“準備一盒銀針即可。”林軒淡淡道。
“快!快去我常備的靜室!”楚天雄連忙吩咐,激動得臉色都有些潮紅。
清雅閣最頂級的靜室內,熏香裊裊。
林軒讓楚天雄平躺在軟榻上,解開了上衣。他取出楚家讓人急速送來的全新銀針,手指拂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玄門真氣已然附著其上。
下一刻,他眼神一凝,出手如電!
只見他雙手化作道道殘影,或捻、或彈、或提、或插,動作行云流水,帶著一種奇異的美感。一根根銀針精準無比地刺入楚天雄胸腹間的各大要穴,微微震顫,隱隱發出清鳴。
鬼谷神針——奪命篇!
楚月菲在一旁緊張地看著,美眸中充滿了擔憂和好奇。她只見爺爺的臉上,那層籠罩已久的黑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消散,蒼白的臉色也逐漸變得紅潤起來。
楚天雄的感受最為直觀。隨著銀針入體,一股溫和而強大的暖流涌入他的四肢百骸,所過之處,那糾纏他多年的陰寒刺痛如同冰雪遇陽般迅速消融。他感覺堵塞的胸口豁然開朗,呼吸變得前所未有的順暢!
約莫半小時后,林軒手指輕拂,所有銀針瞬間收回。
“好了,感覺如何?”
楚天雄猛地坐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臉上充滿了狂喜和震撼:“好了!真的好了!我感覺渾身輕松,好像年輕了二十歲!高人!您真是神乎其技!”
他激動地抓住林軒的手:“區區三千萬,不足以報答您的救命之恩!從今往后,您就是我楚天雄,是整個楚家的大恩人!”
楚月菲也徹底信服,看向林軒的目光充滿了震驚和感激,之前的輕視早已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敬畏。
楚天雄毫不猶豫,立刻讓楚月菲開出一張三千萬的現金支票,雙手恭敬地遞給林軒。
“林先生,這是診金,請您收下。另外,這是我楚家的至尊卡,在江城任何楚家產業,見此卡如見我本人,請您務必收下,聊表心意。”楚天雄又遞過一張通體漆黑,鑲著金邊的卡片。
林軒沒有推辭,平靜地接過支票和卡片。三千萬是救蘇家的,這張卡,或許日后能省去一些麻煩。
“后續兩次治療,我會聯系你。”林軒說完,便欲轉身離開。
“林先生請留步!”楚天雄連忙道,“不知林先生可否留下聯系方式?日后若有疑難,老夫也好請教。”
林軒略一沉吟,報出了一個電話號碼(蘇晚晴為他新辦的手機號)。
在楚天雄爺孫倆恭敬的目光中,林軒離開了清雅閣,指尖夾著那張輕飄飄卻又重若千鈞的三千萬支票。
蘇家的危機,對他而言,彈指可解。
而這一切,僅僅是他歸來的開始。他拿著支票,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走向了附近的一家銀行。他需要將支票兌現,并處理好這筆錢。
在銀行VIP室辦理轉賬業務時,他并沒有注意到,銀行大廳里,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巧走了進來,正是愁眉不展、想來銀行嘗試最后貸款的蘇晚晴。
她一眼就看到了從VIP室走出來的林軒,以及他手中那張剛剛存入個人賬戶的轉賬憑證,雖然沒看清具體數額,但“轉賬成功”的字樣和VIP通道本身,都讓她瞬間愣在了原地。
他……真的出來“想辦法”了?而且,還進了銀行的VIP室?
蘇晚晴的心中,第一次對這位沉睡五年蘇醒的丈夫,產生了強烈至極的好奇與困惑。
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