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事情多,除了年頭歲節(jié),許氏少有回娘家的時候。
跟白小玲比起來,許氏簡直跟沒有娘家似的。
周蘭花心里過意不去,雖然她老標榜一碗水端平,但她心知肚明,其實從沒端平過。
想了想,干脆從雞籠抓了只老母雞塞給許氏,“拿著,回娘家面上也好看些。”
許氏不要,“娘,我昨日去鎮(zhèn)上買了糕點,還有一壇酒,怎么也夠了,這雞還是你自己留著吧。”
可周蘭花還是硬塞給了她。
“拿著,反正也不怎么下蛋,吃了正好。”
于是,張千山兩口子提著糕點,拎著酒,還有一只雞,樂滋滋的上了娘家的門。
許母見他們提著這么多東西,一把接過蕎生,就變了臉,訓斥道,“日子不過了,買這么多東西不算,還帶雞來?”
“娘,你別急呀。這雞是我婆婆非讓我?guī)У摹Uf我難得回來一趟,總不好空著兩只爪子。”
許母臉色這才和緩了些,“你婆婆是個好的,就算不跟著你們過,日后,你也得多上點心。”
許父直點頭,是這個理!
“爹娘,你們放心,我都懂。”
許母不罵了,娘家嫂子才接過張千山手里的東西。
而后,一家子都去了堂屋說話。
“娘,我把那事給家里人說了,家里人都支持,還借給我們錢了呢。”許氏剛坐下,就嚷嚷開了。
許母問,“那你們借了多少?”
許氏比劃著兩根手指,“足足二十兩。”
“那么多?”許家人都瞪大了眼睛。
“我尋思著要買牛車,還得囤貨,怎么也得多點本錢。我們把這事一說,家里人就湊齊了。
我公婆出了十兩,其他的都是我倆個妯娌湊的。”許氏將籌錢的過程講給娘家人聽,重點是兩妯娌毫不猶豫。
聽了她的話,許母直點頭,“你這兩妯娌呀,一個好吃懶做,一個嬌生慣養(yǎng)。
她們進門時,我跟你爹還捏了把冷汗來著。
倒是沒想到……,說起來,都是你的福氣。”
張千山忙說,“爹,娘,她們很好,我們家很和睦的。”
許氏親昵地挽住許母的手臂,“是啊,她們對我這個長嫂很尊重。”
“那就好!”許母親昵的點了點頭,“都當娘的人了,還這么沒心沒肺的。”
許母搖了搖頭,閨女傻人有傻福,張家人都不是難相處的!
沒了那個攪屎棍白氏,以后的日子定會越過越好。
“娘,我哪傻?我那是大智若愚!”
說了會兒家常,張千山說,“爹娘,我們打算明天就去買牛。左右這些日子有空,這生意也該做起來。”
許家人直點頭,“牛車的話,就不用買了,咱們自己做吧!你爹做過幾天木工,雖然跟木匠比不了,但還能用。”
于是,許家就收山貨這事,熱烈討論開了。
比如先從哪個村開始?
哪個村山貨最多?
攢多少拿去府城賣才合算?
談完事,許氏兩口子抱起孩子就要走。
可許家人非留著他們吃飯,為此,半下午就開始吃晚飯。
一家三口回來的時候,正趕上村里炊煙裊裊。
中午吃了頓雞肉,林藍不怎么餓。
“晚上吃面條行嗎?”
“都行!”徐永川對吃的不怎么挑剔,加上林藍手藝好,做啥他都喜歡。
“那咱們炒點臊子吃吧!”林藍說干就干,把肉剁吧剁吧,用豆瓣醬炒得香香的。
當然這事是在空間干的,這香味太霸道,她覺得還是低調些為好。
炒好臊子,就去揉面。
又去酸筍壇子看了看,筍子已經(jīng)變成了黃色,大概……成了。
天色將暗,他們家就吃上了臊子面,面上放著一撮香菜。
桌上還擺著一盤切得細細的酸筍絲。
林藍夾了些酸筍到碗里,臊子炒得香膩,酸筍清爽正好解膩。
“徐永川,這味道好吧?”
“好!等有空了,咱們再上山多挖些,腌一大壇,想什么時候吃就什么時候吃!”
“好主意!”
第二天就是約定好去牛市買牛的日子。
本來該張大柱去的,可他受了風寒,咳得不行。
張千山就來邀徐永川陪同。
徐永川問林藍,“想不想去鎮(zhèn)上逛逛?”
“你們不是去買牛嗎?”所以,她去干啥?
“去探探行情。”
“你也想買啊?”
“先看看,等辦完大事,咱也買一輛,到時候出行啥的也方便。”
林藍搖頭,果然,不論什么時代,車都是男人的最愛。
“行,那咱就先去探探行情。”
于是,一行人就到了鎮(zhèn)上。他們也不買別的,便直奔牛市而去。
牛市位于市場東南角,離市場大概五百米的距離。
其實所謂的牛市,也就是一個小型的牲畜交易市場,位于市場最偏僻的位置。
里面不止有賣牛的,還有騾子,驢,賣羊賣豬的。
據(jù)說,有些背景深厚的攤主,手里還有從戰(zhàn)場淘汰下來的戰(zhàn)馬。
一進市場,牲口腥臊味,糞便的氣息便撲面而來。
林藍皺起眉頭,打量著四周。
逛牛市的人不多,一頭牛要不少錢,不是每個家庭都買得起的。
因此,他們一進牛市就有人上前招攬。
但他們看看走走,并沒有特別滿意的。
直到走到角落里,一頭水牛引起了張千山的注意。
攤主不熱情,甚至有些冷淡。
張千山也不在意,先觀察了牛的外形,毛色黑亮,油光水滑的,額頭寬,眼神明亮,這頭還不錯。
再看了看牛蹄,牛關節(jié)。
最后,在牛身上拍了拍,“這牛不錯!”
“那是,要不是家里有急事,誰舍得賣牛啊!”一個渾身打滿布丁的漢子,一臉肉疼。
這漢子沒有常年混跡牛市的圓滑,一看就知道是附近村子的人。
張千山自己也是種地的,對農(nóng)人一向有好感。
先是掰開牛的嘴巴,看看牙齒,那漢子沒說錯,牛正值壯年。
說是讓他倆來陪同,但其實張千山比他們更懂,全程都是他自己在忙活。
“這牛多少錢?”張千山拍了拍牛身上,顯然對這頭牛很滿意。
“二十二兩!”
“大哥,能少點不?”
“幾位,我跟你們說實話吧,要不是我家里有急事,我是真舍不得賣,這牛可是我從小牛犢子養(yǎng)大的,有感情。”
張千山也不玩虛的,直接報了一個價,“十八兩怎么樣?”
漢子搖頭,“真不行!”
“那我們只能去別家看看了!”張千山雖同情他,但自身也不富裕,實在做不了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