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藍嗔道,“就知道不正經。”
“很正經,我說的都是心里話,我真不在意了。”
“行了,把肉拿去分分,答應了人家的,總不好食言。”林藍嘴角在笑,心里卻有些沉。
但凡徐家人還要臉,就不會再鬧上門。
不過沒關系,要是他們不要臉,那她親自幫他撕下來。
徐永川把野豬肉切割成小塊,扔到筐子里,不多,每家半斤左右。
拿著筐子挨家分肉的時候,嬸子們正議論這事呢。
猛然見到正主,驀地閉緊嘴巴,都有些不好意思。
可徐永川卻神色如常,“嬸子們,我給你們送點肉來,吃飽了才有力氣侃大山。你們……繼續!”
饒是嬸子們臉皮再厚,也經不起這么調侃。
“永川啊,那個,我們其實也沒說啥,就是突然知道這個消息,有些吃驚罷了!”
“哦?光是吃驚?”
“永川,我們不該說你的閑話。”吃了嘴短,得了人家的好處,還傳人家的閑話,她們覺得臉皮有些發燙。
“嫂子,那不是閑話,是事實。”徐永川分完肉就走。
嬸子們拎著肉,各自回家,再不好意思議論這事。
但這事卻實實在在的傳了出去。
村外,兩個鼻青臉腫的人,正一瘸一拐的往徐家村的方向走。
“他爹,怎么辦啊!難道就這么算了?”孫如月不甘心。
來百花村一趟,啥好處沒得著,反挨了頓打。
那女人下手也忒狠了。
更可氣的是,徐永川那只小白眼狼就一旁看著。
“那你說怎么辦?他一個贅婿,娶的媳婦兒又彪悍,又有整個村子護著,我能怎么樣?”吼的力度有些大,扯著臉部肌肉疼。
“嘶!!!”
孫如月伸手在他胸口撫了撫,等他火氣稍緩,那只小手一路往下,……
聲音輕柔,如同三月的陽光一般和煦。
神情嬌媚,雖不再年輕,但上了歲數更有韻味。
“他爹,要是不靠永川幫扶,咱家的日子怎么過啊!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就算,……,可你是他親爹,他就該養著你。
贅婿又怎么樣?
林氏再兇悍也是怎么徐家的媳婦兒,我還就不信,她能翻天。”
徐強的火被她撫平,又添了新的邪火。
都說他迷戀寡婦,腦子進了水,可他們哪里知道,這個女人有多小意溫柔。
他們有多合拍!
拽起她的手腕,疾步往林子里走。
一陣貓似的叫聲后,兩人才衣衫不整的從林子里走出來。
徐強一改之前的垂頭喪氣,神情饜足,舒爽。
只是那張臉卻不允許他做太多表情。
兩人還沒進門,家里的小輩就立馬迎了上去。
急切的問,“怎么樣?徐永川答應讓我們去他家的地里做工了嗎?”
“沒有!”
“那藥呢?”徐老大最關心這事,他的腿不能再拖了。
他不想變瘸子!
“他說沒藥。”
“怎么可能,張家人親口說的,還能有假?”徐老大拿起手里的棍子,使勁往地里杵。
“我看你根本就沒盡心,到底不是親生的,就是沒那么上心。”大兒媳嘟囔著,但那聲音可一點沒小。
整個院子的人都聽見了。
“你這說的是什么話?我什么時候沒拿你們當親生孩子?為了養你們幾個,我連親兒子都丟了。”徐強冷了臉。
他今天受這么多委屈,還不是為了他們?
要是只有他一個人,憑徐家的幾畝薄田,怎么也餓不死就是。
“老大媳婦兒,你怎么能那么說你爹呢,你爹……”孫如月忙沖她使了個眼色,那事還得著落在他身上。
要是沒了徐強,他們跟徐永川有什么關系?
還怎么找上門?
“給你爹道歉。”
徐老大也瞪了自家媳婦一眼。
老大媳婦只得不情不愿的說了聲,“對不住,爹,老大那腿總也不好,又整夜哀嚎,我也是心疼他,太著急了,才會……口無遮攔。”
可話里卻沒什么誠意。
徐強心口一滯,如同破了個大洞,涼嗖嗖的。
“他爹,你甭跟晚輩一般計較,咱們做長輩的,大量些。”
孫如月總能撫平他心里的火。
想起溫柔小意的媳婦兒,他的心里很滿足。
罷了,有她就好!
徐老大見機提出,“爹,那事你也上點心,我腳要是一直不好,拖累的可是整個家里。”
沒錢治腿,徐老大的腿越來越嚴重。
晚上疼的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脾氣也越發暴戾。
恨徐強沒用,拿不出錢來給他治腿。
徐永川絕情,就算他跟他沒血脈關系,但一筆寫不出兩個徐字。
他就不能大度些嗎?
干嘛老揪住那些陳年往事不放?
“好!我再試試。”徐強扶著腰去了屋里。
被揍了一頓,本就疼得不輕。
后來又在林子一通折騰,加上上了歲數,他的腰扛不住了。
百花村。
徐永川分了肉剛回到家,一人就上了門。
對方穿著半舊的衣衫,但眼神銳利,神情帶著些倨傲。
徑直走進院子里,“你是徐永川?”
“是我,不知閣下有何指教?”
“指教談不上,我就直說吧,我看上了你們家的地,想買下來,你們開個價吧!”
“地,什么地?”
“山邊那個莊子。”漢子開門見山。
徐永川一口回絕,“不賣!”
“你不妨考慮考慮,我知道你買下那片莊子,花了三百兩銀子,我也不讓你吃虧。
這樣吧,我給添點,三百五十兩。
你一倒手就凈賺五十兩,很不錯了。
你用這些錢,可以再去別處買莊子,一處更大的莊子。”漢子神情倨傲,仿佛他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我說了,不賣!”
“徐兄弟,別那么固執,談談。”
“那塊地有什么好,值得你花這么大價錢?”
“那塊地沒什么特殊的,之所以花高價買下來,全是為了一個念想。”
“你是劉家的人?”徐永川的神色逐漸變冷,一聽到跟劉家有關,他就忍不住厭惡。
來人也不怒,神情淡然自若,“不是,我不是劉家的人!
只是承了劉家祖上的情,看他家遭逢巨變,有些不忍心罷了。
所以想買下那塊地,以慰劉家祖上在天之靈。”
對他的說詞,徐永川一個字不信。
人心不古,劉家祖上都故去多少年了,還會有人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