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不說別人,周蘭花自己個也是怕的,那可是老虎,林子里最兇猛的野獸之一,不是貓。
林子簌簌吹來涼風,太陽又躲進了云層里,山谷里霎時寒涼下來。
“也不知道永川他們怎么樣了?眼看著快過年了,也不知道回不回得來?”周蘭花緊了緊身上的棉襖,喃喃道。
“你這人說話也不知道忌諱些,他們肯定能回來,而且得平平安安的回來。”張大柱皺起眉頭,輕斥一聲。
“你瞧我這腦子,真是昏了頭,嘴上也沒個把門的。”周蘭花懊惱地打了自己幾下嘴巴子。
“舅,舅母,你們別擔心,永川說了,他有空就回來看我們,他想安安得緊。”
“希望來年天下太平,咱們都能過上安生日子。”
出了白承安的事兒,婦人出行更加小心。都只在附近轉轉,不敢去太遠的地方。
沒了人帶領,村民也不敢去林子里,只管悶在山谷里種地。
好在之前積攢了不少獵物,今年能過個肥年。
劉菲兒又去了白家,白婆子身子已經大好,已經開始操持家務。
村民都憐憫的看向白家,造孽哦,娘倆輪換著躺。
“菲兒,真是辛苦你了,這大冷的天,還得跑一趟,先來烤烤火,暖了再說。”
“不苦,份內的事兒。”劉菲兒先烘了烘手,等熱乎些,才走向白承安,“承安,你感覺怎么樣?”
“頭沒那么疼了。”白承安勉強露出笑意,嘴唇蒼白,一臉病容。
劉菲兒坐在床前,開始拆布條。
“你頭上的傷恢復得不錯,就是失了太多血,嬸子,你得多給他補補。”
“好,我記下了。承安,頭還疼不?”白婆子關切的問。
“嬸子,肯定還是疼的,這么大個洞,長好得需要時日。要是師傅在的話,說不定能好得快些。”
“祁大夫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天氣越發的冷,林藍抱著孩子,窩在老張家吃零嘴。
棚子里燒著炭火,林藍不時扔一顆板栗進去,然后,砰的一聲,板栗炸開。
蕎生蹲在旁邊,不時撿起板栗吃。
“行了,你少吃點,都讓你吃完了,你嬸嬸她們吃什么?”許氏坐在火爐邊納鞋底,邊教訓道。
“嫂子,讓他吃,家里什么不多,這玩意多得是。”
“你就知道慣著他。”
“但有一樣,吃過了上火,小心嘴里長泡,過年吃不了好吃的。”林藍故意這么說。
蕎生立馬表示,“嬸嬸,我吃完這顆就不吃了。”
許氏搖了搖頭,“沒白家小子領著,村里這些娃可調皮了,你沒聽見,到處都是呵斥娃的聲音。”
“聽說白承安還下不了床呢。”
“可不是,白婆子愁得跟什么似的,也不知道他家這是怎么了?禍事不斷!”許氏搖了搖頭。
“誰知道呢?”
吳倩云安安靜靜聽她們說話,沒有要插嘴的意思。
上次,就因為白婆子扭傷了腰。
她扶著她回家,又去學堂通知一聲白承安。
也不知道張千水是從那個角度看的,說他們說說笑笑,態度很是親密。
吳倩云覺得冤枉,她真就是去喊了他一聲,然后客套了幾句。
為這,兩人吵得不可開交。
后來,還是張千水服了軟,但吳倩云也對他的性子有了新的認知。
平時看起來沒心沒肺的,一旦擰起來,也是十頭牛都拉不回。
從那以后,她盡量回避跟白承安有關的人跟事兒。
“大嫂,這鞋是給大哥做的?”
“對,他一天不是下地,就是去水渠查看,跑個沒完,費鞋得很。”
林藍笑了笑,“大哥如今是村里的二把手,可不就得多費心。”
“什么二把手啊,你甭抬舉他。還不是永川走的時候交代過,讓他多上點心,說村長叔年紀大了,怕他精力不濟,顧不過來。”
“那也是他看重大哥性子憨厚,做事盡心,才會托付的。”
這話說到了許氏的心坎里。
“大嫂,我看你最應該給蕎生做鞋,你瞧他那鞋,……”葉秀寧突然笑了起來。
“他鞋怎么啦?”
“蕎生腳趾頭都露出來了,萬一再凍著。”
林藍側目,可不,蕎生右腳鞋面破了個拇指粗細的大洞,大腳趾正俏皮的動來動去呢。
許氏看了火大,嗓門陡然拔高,“你個混小子,咋就不知道愛惜些呢?你就這么凍著吧,不愛管你。”
蕎生窘迫之下跑出了門,屋里的人都哈哈大笑。
“這皮猴子,成天的糟蹋東西,你們瞧,那鞋才穿了多久,就露腳趾了。”
“男娃比較調皮,也費東西些。”
“我瞧村里的孩子就比較安靜,蕎生是個例外,你倆以后千萬別學哥哥。”許氏笑著對兩個小娃娃說。
林藍,“以后他敢皮,我就敢揍。”
許氏,“我跟你大哥也沒少揍,可人家就有這么皮,有什么法子?”
“等永川他們回來,讓他跟著練武藝,正好消磨掉多余的精力。”
“這個提議好,長大了能跟永川似的,進山討生活。或者去走鏢,也是一條路子。”
“大嫂,你還沒消息呢?”林藍可是知道,他們一直想再要一個孩子。
這個時代的人,講究多子多福,張千山他們也不例外。
“沒呢,世道這么亂,哪有心思想那些?”
“也對!慢慢來,不著急。”
村里婦人都這樣,天氣涼,窩在山谷里做針線。
男人們則拿上工具,去了湖邊摸魚,摸螺螄等。
“表嫂,我也想去摸螺螄,都好久沒吃了。”
“你姑娘家家的別去,受了凍不好,讓你大哥他們去,左右他們也沒事干。”
“對,讓你二哥他們去。”葉秀寧也這么說。
許氏沖門外大喊,“蕎生,蕎生……”
“娘,干啥呢?”蕎生從門外探出腦袋。
“去,叫你爹去湖邊摸螺螄,說我們想吃田螺了。”
“好呢,我這就去。”
“跑啥,拿上桶!”
湖邊空前熱鬧。
圍墻上的人不時搓搓手,“山谷里真熱鬧。”
“就是不去林子,挺無聊的。”
“誰讓能人都走了呢,咱們也沒有那手藝,哪敢去林子里,又是狼又是虎的,多嚇人吶。”
“要不叫上林藍?她有老虎護著,領著咱們去林子不成問題。”
“行了吧你,人家不得帶孩子?別貪,有了那些獵物,夠咱們過個好年的。”
錢老三卻一言不發,他的腿早好了,這些日子也加入了巡邏隊。
“錢老三,你看啥呢?”
“沒看啥?你們說那深山里是不是有很多好東西?”
“你可別打那主意,你沒聽出去的人說,那里面比外圍兇險百倍。”
錢老三嘖一聲,不屑而貪婪,“說不定是他們故意編出來嚇唬咱的。”
“嚇唬咱,圖啥呀?”
“要真那么危險,為啥一個也沒折,去幾個回來幾個?”
“這……,不折人還不好啊?反正我聽勸,深山再好我也不去。”
“膽小鬼!”
“是,你膽大,連私鹽都敢販,我跟你可比不了。”
錢老三……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